我們四個乘著夜色,朝一條寂寞的巷子走去。六子事先已經偵察好了地形,巷子兩邊都是低矮破舊的平房,兩邊的出口各自連著兩條寬敞的街道,二毛小聲對我說,你爬到屋頂上去,看到有人過來就喊一聲。我點點頭,六子蹲在牆腳裏,我踩著他的肩膀,爬上一間矮房的屋頂,屋頂上雜七雜八的堆放了幾個編織袋,不知道裏麵藏的是什麼寶貝,我撕開一個一看,裏麵全是汙七八黑的煤塊。我趴在屋頂上往遠處看,幾幢燈火通明的高樓矗立在不遠出,紅紅的燈火映紅了半邊天空,與遠處喧鬧嘈雜的城市相比,這條小巷顯得格外安靜。六子他們躡手躡腳的走到一家住戶門前,門口停放著一輛嶄新的摩托車,六子從口袋裏摸出一根細長的鐵絲,插進鎖孔裏,轉了半天,輕輕把鎖打開,然後三個人悄悄的推著摩托車朝巷子口走去。按照先前說好的,等他們完全走出巷子口後我再撤離,我靜靜的趴在屋頂上密切注視著周圍的任何風吹草動。他們快走的巷子口的時候,我鬆一口氣,剛準備跳下來閃人,突然聽到巷子口出傳來一真雜亂的吵鬧聲,接著我看見七八個穿警察製服的人忽忽拉拉衝進巷子,其中兩個伸手把走在最前麵的二毛按倒在地上,二毛趴在地上嘴裏呼喊著:有警察,你們快點跑!小武和六子慌了手腳,丟下手裏的摩托車撒腿往回跑,六子沒跑幾步就被追上的警察按在了牆角裏,小武顧不上回頭拚命朝巷子的另外一頭跑,他剛剛跑到我趴的房子下麵,也被尾隨其後的警察一腳踢翻在地,我看見一警察騎在小武身上從腰裏掏出一副白光閃閃的手銬鎖在了小武的手上。我趴在屋頂上大氣不敢出一口,眼看著警察推推搡搡的吆嗬著像驅趕一群牲口一樣,把六子他們帶出巷子口。約摸著警察走遠了,我探出頭來仔細看看,巷子裏空無一人,我戰戰兢兢的從屋頂上跳下來,撒丫子一陣狂奔,估計當時的速度跟奧運會冠軍都有得一拚。
我躲在地下室兩天沒出來,我怕六子他們經不起嚴刑拷問把我捅出來,到那時候我肯定也擺脫不了跟他們一樣的命運。不過六子他們真是爺們,沒把我說出去,因為我在大街上遇到警察,他們連看都懶的看我一眼,更別說要抓我了。
這段時間我想了很多,想娘,想楊雪,還想到了何美麗,越想這些越發覺得茫然,就像陷入了一團茫茫的白霧當中。尤其是六子他們被抓以後,我覺得自己越來越不像人了,更像一隻夜幕下四下遊蕩的野鬼,沒有目標,沒有方向,跟一隻無頭蒼蠅一樣到處亂撞。
北京的第一場雪沒成什麼氣候,倒是第二場蓋住了地麵。
我不想再這樣稀裏糊塗的做鬼,我去找王晨讓他給我找點活幹,兩天以後他給我找了一份送水的活,接下來的一個星期我每天早上騎著一輛三輪車來來回回穿梭於劉莊的大街小巷。
我本以為從此以後就可以跟娟子舒舒服服過幾天安穩日子,可左向東的突然出現,徹底摧毀了我的生活。
那天晚上,我和娟子從網吧出來,我們剛拐進一條窄窄的小街,四輛摩托車刷的一下突然躥到我們麵前停下來,上麵跳下四個手持鐵棍的男人。
我感覺情形不對,抓起娟子的手拚命的跑,四個人在後麵緊追不放。
我隻跑出幾步,頭上被重重打了一下,腦袋懵懵的,隨即腿一軟,倒在地上,但我還有知覺,我能感覺地上特別涼像是躺在一塊巨大無比的冰塊上麵。娟子拚命的搖晃著我的身體,喊我的名字,她怕我死了。
我努力張開眼睛,娟子的臉有些模糊,她們驚恐萬分的看著我。這時那幾個男人走到娟子身後,捂住了她的嘴,把她拖到了旁邊一個廢棄的工廠的門口,他們無恥的脫掉了娟子的褲子,然後一個接一個的壓在娟子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