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進大廳後,葉小蠻的藍色背影就已撞擊了黃明勳的視覺神經。哪個美女的身影能遊離於他的慧眼之外呢?這就像是一個出色廣告創意,明勳總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捕捉到最閃亮的光點。
那纖細的水晶高跟鞋、似瀑布般搖曳墜地的晚禮服、幾分大唐仕女風韻的盤發……單單一個背影就讓黃明勳就覺得今晚的酒會他沒有白來。
男人是分為四個等次的——這是葉小蠻的理論。
還在上高中時就經常有男生向小蠻表示愛意,雖然那會兒他們都不知愛為何物。等上了大學後,小蠻即成為男生們魅力與實力的試金石。哪個男生若在周末舞會上請到葉小蠻跳舞,而且還能一連請她跳上三曲,那該男生一定是最具吸引力的人,能招來全校不僅是男生、而且還包括女生在內的所有的羨慕。當然,葉小蠻沒有讓任何一個男生獲得過如此殊榮。但是在這真刀真槍的實戰之中,葉小蠻總結出不少經驗。其中在學校裏流傳最廣的是她的“男人分為四等”的理論,很多女生都將之奉為剖析陌生男人的至尊聖經。
四等男人最可憐。他們見到陌生美女後通常嚇得連眼皮都不敢抬一下,他們天生有恐美症,不過那是表麵的,其實他們的內心特別喜歡美女。公共場合決不是四等男人結識美女的地方。
三等男人最可怕。他們見到陌生美女後通常會不顧一切地衝過去,不管美女願不願意,他們都想將美女據為己有。他們天生有一種霸占欲,認為美女都是他們的私人財產。美女若單身最好別在公共場合遇見三等男人。
二等男人最可愛。他們見到陌生美女通常彬彬有禮,知道找什麼樣的借口能令自己和美女如雨天需要打傘般地自然相識。他們通常都是勾女高手,美女一般逃不過他們的魔掌。
一等男人最可惡。遇見陌生美女後,他們喜歡不露聲色地躲到一邊觀察目標。他們的神色通常都很從容,像沒有發現美女一樣。但是,他們的內心會醞釀與美女擦出火花的最浪漫的方式。這種男人通常具有將公共場合中的所有元素進行重組的能力,會令美女在突然之間乍見自己從未發現過的優勢。一等的男人個個都是花花公子,他們最擅長的就是以結識美女甲的速度去結識美女乙,甩掉美女的速度也通常與結識美女的速度成正比。所以十分可惡。
以黃明勳的做派,完全可以勝任一等男人的稱號。因為,他看到藍色禮服美女後,並沒有立即著手他的“俘美”計劃,而是找了個相識已久的美女躲到一邊海闊天空。
其實,這裏麵還有一個因素沒讓黃明勳立即過去。他睹見藍色美女的同時剛好看到了與藍色美女距離很近的天驕。天驕正回頭看藍色美女。還有他的屬下徐徐。他黃明勳還不是一個追女孩不分場合、當著屬下的麵也去追的人。
所以,回到北京後的第一次相遇,就像一個在南極一個在赤道一樣,明勳和小蠻周身都浮竄著相反的、到達極點的溫度。
她怎麼會在這裏?
這,是她嗎?
這是黃明勳看到葉小蠻後的兩個問題。他不知為何體內的溫度竟然足夠燃燒整個酒店,有一股火還抑製不住地從臉頰向眉梢騰去,使他不得不懷疑他是不是真的怕她看到剛才他摟著那女孩的一幕。
很快的,黃明勳沉靜下來。他的手指掠過冰涼的杯沿,從玻璃中他看到自己的麵容,與往常的灑脫沒什麼兩樣,從而他證實了沒有什麼可顧及的,依舊摟著身邊的女孩,邁著紳士般瀟灑的動作,走向小蠻。
也就在明勳一左一右各邁了一次腳步時,他笑了。
他無法不笑的,他為自己的愚笨、自己的幸運和她的聰慧而笑。他的笑容是在目光一接觸到潘安、蘇蔗還有他們倆身邊的另兩個美女而立即展開的。
早該想到的,她不會無緣無故出現在大槐樹下,無緣無故在大槐樹下等不到一個人而跟隨他到別墅的。她那是在等誰呢?那是去赴他黃明勳的約會。自己還以為是巧遇、豔遇、不期而遇、天賜良遇呢。
看來老天還是有眼的,黃明勳想。老天見他在孝感找得辛苦,乖乖地將人送到北京。
快走到葉小蠻的近前時,黃明勳鬆開身邊的女孩,帶著無所謂的笑意站在小蠻麵前。
有什麼呢,當著她摟著其他女孩有什麼呢?看她的眼神她還是很在意的。在意就好,就怕她不在意。
“近來還好吧,美女?你一定提前得到了消息,我會出現在這裏,所以……才穿得這麼……sexiness,是不是?”
明勳說。他一邊說一邊戲謔地盯緊了小蠻臉上的表情。
一旁的姿姿臉色變得鐵青鐵青。
“還有你啊,美女。你才是今天酒會上最豔麗的一朵鮮花。而她隻是一片綠葉,一片襯托鮮花的綠葉,小綠葉。”
姿姿的神態沒有逃過明勳的眼睛。他是一個懂得說怎樣的話能招女孩喜歡的人。他一向如此,而且也引此為傲。
接著,他又轉向小蠻,麵前的女孩才是他最最想捕獲的對象。她的模樣是那樣的可愛,清純中透著一份刻意做出來的雍容華貴,誰說扮假的女孩不可愛?隻要扮得真的夠假,隻要她扮假之中尚存有一股天然的味道,就夠可愛。
“謝謝你,謝謝你記得在孝感將手機還給我,沒有等到我上了飛機才想起——”
明勳的話還沒說完,姿姿就掉頭走了。唐靂輕喊著追了過去,潘安跟在唐靂後頭,蘇蔗跟在潘安後麵,都跑掉了。
小蠻氣得緊緊攥住了裙擺。她不可能去追姿姿,姿姿走掉的原因她再清楚不過。明勳的一句“謝謝你記得在孝感將手機還給我”讓姿姿產生了誤解。這是小蠻刻意向她和唐靂隱瞞的情節,姿姿沒道理不認為小蠻有很多事瞞著她。百口莫辯,小蠻想。
“是不是想我了,從孝感追到這裏?”
明勳親熱地湊到小蠻的耳邊問。周圍繞過來繞過去的人無不向他們瞟上兩眼。可小蠻的思維在這一刻就是停滯了。
天都塌下來了,她哪有不塌下去的?
就在早晨起床那一刻,她還在想“恨死自己長得帥”會不會得到了唐霹的傳話後,在大槐樹下真的等她7天,而此刻他就在眼前,真真切切地出現在眼前,而且,還另一個女孩出現在麵前。
潘安說的“明勳他早就忘了孝感那女孩”的話像注解,貼切而又詳盡,使她可以像看清月中的光影一樣,明晰其中或者是全部的含義。
她到底算什麼?算是他跑到異地休閑的一個解悶者?或是在這個酒會上體現他風流的一個例證?
小蠻緊緊咬住了唇。她害怕牙齒一鬆開,深深的齒印就會流露出對他所有的失望和憤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