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葉小蠻考慮得還是比較周全。
明勳記得葉小蠻在酒會和他分手時提出“約法三章”,當時最後一項,也就是“如果徐徐問起明勳是如何認識小蠻”時,明勳還認為那是小蠻的多慮,而事實給了他一個鐵得不能再鐵的證明,徐徐果真向他問起了。因而,這更讓明勳感到氣憤。
他氣憤的是他從小到大沒有經曆過被人戲弄,而且他所有的事情都在葉小蠻的掌控之中。比如“徐徐向他詢問”這件事。他為葉小蠻的膽大、靈慧和他在整件事情當中表現出來的束手無策感到愚蠢和狂怒。以至於當徐徐向他旁敲側擊地詢問如何與葉小蠻相識時,他竟拋掉了作為上司應有的威嚴,憤憤地說,他們是在孝感認識的。
徐徐當即臉上顯出一種莫名的驚愕。當然,這種表情因為明勳當時正處於類似歇斯底裏的狀態而被他忽略掉了。徐徐的驚愕來得不是沒有道理,在她的常規思維中,異地的豔遇與後續的前緣最容易讓一對男女最終走到一起。
賀天驕也去了孝感,看來明勳並沒有想到小蠻與天驕在孝感也許就相識了。明勳可以有機會與小蠻相識,天驕為什麼不能?何況天驕與明勳的日程、地點安排基本一致。徐徐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
對於天驕,徐徐一直采取若即若離的戰術。她認為隻要她堅持到底,天驕一定會屬於她的。
為什麼這麼想呢?因為天驕不是一個愛交際的人,而且,他還向來不大喜歡女孩主動勾引他。他認為凡是主動送上門的女孩一定有問題。所以,她就一直以一個觀望者的態度默默等待天驕。可是,現在她的計劃被打亂了,這種被打亂完全是以一種徹底的麵目出現的,意味著她掌中央的人物將飛到另一個人的手中,而此前她做的所有努力都將灰飛煙滅。
念及到此,徐徐覺得她必須采取行動了。首先,她從葉小蠻處下手。她要了解葉小蠻的背景,看看葉小蠻是否具備讓天驕或是天驕家人認可的資格。
雖然葉小蠻聰慧無比,但是,徐徐還是認為打探葉小蠻的背景不必兜好大的圈子,從葉小蠻本身入手即可辦到。
她利用與葉小蠻討論設計稿的間歇,向葉小蠻詢問起她的一些情況。聽說了葉小蠻的爸爸媽媽都是地質工作者,常年在外不回家時,徐徐很自然地問起還有什麼家人與小蠻同住。小蠻如實地告訴徐徐,她是和姑姑住在一起,而且,還順嘴告訴了她曾跑到孝感,為了躲避姑姑給她安排的相親。
徐徐聽了這番話後不禁愣住。天驕的姑姑給天驕安排了相親,天驕躲避到孝感的事她是知道的。徐徐腦海中已經運算出為了逃避彼此的相親,天驕與小蠻跑到孝感走進了自主相親旅程的這一程序。她的這一發現決不亞於她剛開始發現天驕與小蠻有故事時。
從小蠻的言談話語中徐徐得出一個結論,就是小蠻還不知曉天驕是她未見麵的相親對象。這還有機會!徐徐想。她要緊緊抓住明勳,讓明勳加緊行動,她決定要竭盡全力,給予明勳鼎力相助。
“葉小姐是個不錯的女孩!”
徐徐對明勳說。
“一個隻不過容貌有些出眾的女孩嘛,有什麼錯與不錯的!”
明勳的口氣淡淡的。他不想與徐徐討論有關小蠻的事情。但是,說起要參加的大賽他還是無法避開談論到小蠻。
“容貌出眾算不得不錯,街上到處都可以看到美麗的風景。”徐徐頭也沒抬,看著小蠻的設計稿說:“她在設計上真的有超乎尋常的天分。要是得不到充分的發揮……可就太可惜了!”
聽徐徐這樣一說,明勳突然來了興致。他從徐徐的話中聽出一個道理,葉小蠻也許最在乎她的才智。
“漂亮的女孩有幾個愛上進?”
明勳說。他期待著徐徐給他一個明確的答案。徐徐是他身邊和葉小蠻接觸最多的人,她對小蠻的了解應該多於其他人。人不可能沒有喜好,找到了一個人的喜好,就等於找到了她生命中最軟弱的脈門。
“葉小姐不一樣。她可是將她的設計工作看得比命都重要。知道嘛,黃總,葉小姐為了此次的大賽每天隻睡5個小時,她的眼睛一直紅紅腫腫的,我真沒見過幾個女孩這麼有上進心的。”
“眼睛腫是晚上看電視看的吧?我不相信她有這麼看重這次大賽。”
“不是,絕對不是,黃總。”徐徐肯定地將眼睛從設計稿上移到黃明勳的臉上,說:“她壓力好大,現在有四個公司的設計人員入圍了初賽,她不能確定她能否在初賽中將其中的三個人淘汰下去。以葉小姐好強的性格,她如果獲取了決賽資格就會更緊張。因為決賽的資格都有了,如果敗下陣來她會覺得很難過、很沒麵子。”
“哦,是嘛?”
黃明勳的興致越來越高。他有些不敢相信,葉小蠻的愛好居然在此。
“我肯定!不過,估計葉小姐……此次會大失所望。因為據我的了解,參加此次大賽的另四位選手,雖然都出自比涼思規模小一些的家具公司,但是,素質和水準好像都不在葉小姐之下。甚至可以說,他們當中有的人,就設計稿來看,隻在葉小姐之上。”
聽到徐徐如此說,明勳像是重新恢複記憶一樣,忽然記起了徐徐之所以去了解葉小蠻,百分之百地是由於賀天驕的緣故。以徐徐對賀天驕的在意程度,她不可能對小蠻與天驕在一起的事不聞不問。徐徐心下一定早有打算。
“那這次葉小姐就會慘到家了!”
黃明勳表現出一副無奈的樣子。
“話也不是這樣說——”
說到這兒,徐徐突然收了口。她又將眼睛移回到設計稿上,並將一隻手伸到筆筒處,摸出一隻鉛筆。
“要想讓葉小姐勝券在握也不是不可能,隻是……花費的代價太大了!”
黃明勳的目光跟著她手中的筆落到畫紙上,徐徐一一由上至下排隊寫下1、2、3、4、5共5個數字,然後在這5個數字的左邊和右邊畫下“{”和 “}”符號,臉上露出很為難的表情,說:“這哪兒容易辦到呢?難度太大了!”
不!
黃明勳可不這樣看。
他認為徐徐說的不失為一個絕妙的主意!
他的臉上露出了這些天以來難得一見的笑容。
“葉小蠻啊葉小蠻,我還征服不了你嗎?”
黃明勳沾沾自喜地想。
和徐徐談過以後,明勳再也沒有動過給葉小蠻打電話的念頭。時間隻是早晚的事兒,仿佛葉小蠻已經對他俯首帖耳,爽快地投入他黃明勳的懷抱了。
不止是明勳,直到初賽的前夕,賀天驕也沒給葉小蠻打過一次電話。
小蠻自123俱樂部出來後,沒有讓賀天驕送她回家——她怕賀天驕知道了她家的地址,從而知道她是他相親對象的身份,她叮囑賀天驕,在比賽結束之前都不要打擾她。
一連兩個多月,葉小蠻像瘋了一樣,紮在工作間裏,沒日沒夜地修改著參賽的方案,對外界的事她充耳不聞。唐靂在其間給她來過幾次電話,話語中流露出她和潘安正在交往的點點滴滴,甜蜜之餘意在提醒她,明勳對她的一片至誠。
她才懶得理呢,葉小蠻想,莫說他黃明勳生性風流了,就算他真的對她一往情深,她葉小蠻也沒閑暇理睬他,她還要將整個身心用在工作、用在比賽上呢。
決賽的日子終於到來。
首屆家具設計與廣告大獎賽決賽由電視台現場直播。大賽分兩個區,一個是家具設計比賽區,一個是家具廣告比賽區。家具廣告比賽區的選手區域坐著徐徐,她臉上自信的笑容看起來不像是獎牌已經拿到手,倒像是她將全世界贏到手一樣。
獲獎無疑對她猶如探囊取物般輕鬆,對愛情的保衛之戰也將以勝利告終。這才是她最為開心的地方。對於獎杯,她有著一直未變的認識:一個女孩,在事業中取得一次勝利,隻說明她獲得了一個獎杯;若嫁得一個好老公,就等於獲得了一輩子的獎杯。
家具設計賽區裏,包括葉小蠻在內的5位選手坐在直播現場,異常緊張。
現場還有數十位專家評委,他們已經投票評選過5位選手的設計稿件。在這一個關鍵的比賽環節中,葉小蠻已不負眾望地獨占鼇頭。
經過最後一輪的現場答辯,再有60秒,家具設計大賽的決賽結果將會揭曉。葉小蠻佯裝很自然地將眼睛掃向電子鍾表,那秒針一格一格地轉動,她的心也跟著一下一下地騰起又墜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