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爹將這把寒月彎刀給他,他還從來沒有用過一次,今天就是它出鞘飲血之日。
楊錚眼中閃過比刀芒還要銳利的寒光,順著樹林中那道深深的溝壑,遠遠地跟了上去。
雨越下越疾,如果不是自小熟悉這片林區,楊錚恐怕早就跟丟了賀西町。
他翻山越嶺,穿過密林山穀、河道險灘,雙腿累得漸漸失去知覺,即使當年老爹對他進行魔鬼訓練,也沒有如此高的強度。
不行,一定要堅持住。
楊錚暗暗咬牙,抹一把臉上的雨水,繼續向前。
周圍的山勢越來越平緩,數之不盡的林木已經漸漸被低矮的灌木叢所取代。
是通天穀!
過了這片河穀,就是銀沙江源頭,大蛇途經的痕跡已經消失不見,楊錚小心翼翼,悄無聲息地摸進通天穀內。
大江滾滾,浪高過頂。
通天穀內刀光劍影,浪濤之上,一抹白色身影正與賀西町和銀色大蛇戰成一團。楊錚定睛望去,那手持長劍、英姿颯爽的白色身影不是江晴雪又是誰?
吼!
一聲淒厲的怒吼聲響起,風雨中飄來濃烈的血腥氣,隻見血雨灑落間,銀色大蛇的頸部皮開肉綻,被江晴雪一劍劃出一道深深的傷口。
大蛇痛苦地嘶吼一聲,撲通一聲,潛入江水之中,不在露麵。
可惜!
剛才江晴雪那一劍如果再重上幾分力道,肯定能砍斷銀色大蛇的頸部。
現在雖然重創大蛇,卻沒能一擊致命。
江晴雪心中也是惋惜,但是她已經費盡了全身力氣,一劍揮出後,不由一陣虛脫。賀西町抓住她身形凝滯的一瞬間,揮拳欺身上前,一股霸道無匹的勁風宛如利劍般刺向江晴雪。
江晴雪急忙閃身避開。
但拳如流矢,根本避之不及。
她身形一晃,連退數步,肩肘就像是被數把利刃一齊紮入,劇痛無比。
呃。
江晴雪悶哼一聲,壓下喉間泛起的腥甜,奮力又揮出一劍,迫開步步緊逼的賀西町。
兩人飛身落到大石上,隔空對峙,伺機而動。
楊錚望著眼前的景象,有那麼一瞬間的恍神,好像又回到了臥龍峪,第一次碰見他們的時候。他雖然恨不得立刻就衝上前去生撕了賀西町,但他知道自己現在衝出去隻會給江晴雪添亂。
要鎮定!
楊錚暗暗告誡自己,趴在灌木叢中,一動不動。
他在等待,在等待著可以幫助江晴雪扭轉戰局的最佳時機。
哢嚓!
又一聲驚雷,電蛇亂舞,大風疾雨,越加凶猛。
賀西町雙目放光地看一眼江晴雪白衣上的鮮紅血漬,假惺惺地道:“晴雪,咱們何必這樣大動幹戈呢?看見你受傷,我心裏真是比誰都難受。你我能一起從秘境裏逃出,也算是天作之合,你為何就不能乖乖地從了我?”
“住口!”江晴雪揚起手中長劍,指著賀西町怒斥道:“你休想趁人之危,讓我和你這種奸邪小人在一起,還不如殺了我。”
“哼,臭丫頭,都這般境地了,還嘴硬不肯就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賀西町眼皮一翻,變臉如翻書。
他嘴角泛起一絲邪笑,陰狠地威脅道:“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別怪我不憐香惜玉了。等我把生米煮成熟飯,看你怎麼辦?到時天水劍閣再高傲無比,也得乖乖向我們賀家低頭,哈哈哈。”
他大笑一聲,雙拳提振,勢若猛虎般撲向江晴雪。
“千絲萬縷。”
江晴雪麵色一寒,催動長劍,成千上萬支水箭隨著長劍揮出,從江水中激射而出。
箭如雨發,鋪天蓋地。
“哼,你出身天水劍閣,又偏偏選在這大江源頭和我一戰,我又豈能毫不防備。”
賀西町被漫天箭雨包圍,絲毫不見怯意,他紅發如火,得意地冷哼一聲,抬手一揮,楊錚之前見過的那麵菱形黑色巨盾又出現在空中。巨盾之上鱗甲紛飛,在他身周形成一層密不透風的牢固堡壘。
而潛在江底的銀色大蛇則從江底衝天而起,長尾劈甩,橫掃千軍般砸向站在礁石上的江晴雪。
砰!
碎石飛濺,江晴雪飛身而起,她催動體內靈力,長劍之上,亮起一層冰藍劍芒,劍芒急遽膨脹,足有半米多長。
賀西町雙眼微眯,衝著銀色大蛇呼嘯一聲,大蛇立刻飛速地遊到他的身旁。
他雙手掐訣,口念密咒,飛身落在大蛇頭頂,長臂一伸,一掌拍在大蛇額頂的鮮紅凸起上。
“化靈。”
賀西町低喝一聲,隻見銀色大蛇痛苦無比地扭動身軀,迅速縮小,眨眼之間便化作一條隻有手指粗細、周身泛著毫光的銀色小蛇。小蛇騰空而起,被賀西町一把握住,他揮蛇如劍,刺向江晴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