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柑掌慘笑,又舉杯邀飲。
兩人並在結義宴中定下大計,投帖想求見龍八、傅宗書、蔡京等,但屢被嚴拒,兩人試過多次,各方打點,均無功而返。
這一來,兩人同病相憐,不知上頭在搞什麼鬼,而他們身邊的人,因兩人日漸失勢,大多已相繼離開。
一個人沒有了權勢,自然就沒有了朋友。幸好他們還有一點點錢。
所以他們還能喝酒、歡娛,不過喝的是苦酒,而且也不見得能盡歡顏。
直至有一日,也許是因為他們的銀子花多了,終於見出了一點成果,龍八終於肯“接見”他們。
當然,龍八肯接見他們的時候,架子之高、派頭之大、氣焰之盛,也是黃金鱗、顧惜朝平生僅見的;要是換作平日,黃、顧還是相爺跟前‘紅人”的時候,龍八的身份地位,未必高於他們多少,說什麼也不敢弄這種聲威氣派,但卻在此時此境,龍八“肯”接見他們,已是天大的喜事了!
一個人要仰人鼻息、卑屈求存的時候,自然就要忍受一切不公平的待遇。
幸好這無禮的“款待”,卻換來令二人振奮莫名的訊息:“你們再耐心等等罷,”龍八說,“相爺為了你們的事,己各方關照澄清了,隻要再過一段時候,諸葛先生不再留難,聖上不再追究,那就可以重新起用你們了。”
黃、顧二人一聽,幹恩萬謝,忻喜莫已。
“你們可知傅相爺和蔡大人為你如何費心麼!”龍八申斥道,“你們在八仙台時,居然敢當我麵前提起相爺來,這算什麼!?推諉罪責!?幸好我為你們遮瞞,要不然,哼!單是這一項大罪,就足讓你們滿門抄斬!”
顧、黃二人一聽,嚇得冷汗直冒,忙叩謝龍八“保全”之德,他日必“粉身以報”,說的聲淚俱下,似巴不得把心都掏給對方,以驗“赤膽忠心”一般。
龍八這才平息怒火,隻說:“你們回去等等罷,現在不宜再騷擾相爺了,不日自然有喜訊至,到時可別忘了姓龍的就好了!”
黃金鱗和顧惜朝又忙說:“龍爺大恩大德,沒齒難忘,懇請龍爺為我們多美言幾句。”
兩人高高興興的告辭出來,在回府的馬車上,已經開始痛罵龍八擺的是什麼臭架子,他日如果得意,必要給他點顏色瞧瞧,但一回到私邸,又請人送龍府厚禮謝意。
這一來,兩人才比較安下心來,而不多久後,龍八又著人通知他們,蔡太傅已運用權勢,跟諸葛先生等人談妥,準予戚少商等人重建連雲寨,成為朝廷外防,但條件是不準對顧惜朝和黃金鱗等部屬施加報複,對方已答允條件雲雲。
黃金鱗、顧惜朝和連雲三亂等一聽,自是放下心頭大石,幾要感激流涕,感念丞相眷顧之恩,同時在著人多方探聽之下,確知息大娘和唐二娘正忙於重建碎雲淵、雷卷正忙於重整雷門、戚少商亦忙著重組連雲寨,人在遠方,根本騰不出來對付他們,這才使他們不致寢食難安,漸次有意重圖大誌。
危機一過,黃金鱗又動色心。
他年紀雖大,妻妾亦多,但當日在攻打青天寨時,對惠千紫尚且色心大動,不過這“天姚一鳳”死於八仙台,黃金鱗頗覺惋借,而今經此事一鬧,妻妾趁機離去的,竟占大半,所謂“大難來時各自飛”,黃金鱗越想越不忿,又不敢在此際輕舉妄動,卻就在此時,就給他遇上了英綠荷。
英綠荷在長街蝶血之際,給無情以口中暗器射中眉心,在那兒留了一個大傷疤,破了相、毀了容,不過,當時無情元氣未複,真氣不繼,隻能傷之而未能殺之。
英綠荷本就有幾分姿色。
而且還有幾分媚色。
兩人又曾在一起對敵過,自有敵愾同仇之心,且都好色而荒淫,更是最佳搭配。
兩人因而一拍即合,如膠如漆。
人隻要有共同禦敵的機會,很容易就會緊密的結合在一起,這道理就如同人在為自己求生存的時候,往往不借毀滅別人生存的機會。
自古以來,人類為求生存,已做出不少不像人類做的事情來。
或者,人類根本就是隻適合做這種看來不是人類做的事。
這種事情,連義重如山的戚少商都做過——他不惜臨陣逃脫——更何況是黃金鱗、顧惜朝這種人!
不過,顧惜朝、黃金鱗、英綠荷、馮亂虎、霍亂步、宋亂水等人,卻因共同麵對的危機,而緊緊的結合在一起。
結合在一起,來應付危機。
危機,永遠隻讓你聞得著它、嗅得著它、感覺得著它,但卻沒有辦法去觸摸它。
一旦可以被解決的危機,就不是危機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