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金鱗十分高興,拉著顧惜朝的手道:“來來來,為戚少商、息大娘和赫連春水的自亂陣腳,該當好好的喝一杯!最好,他們為這事來個‘毀諾城’、‘連雲寨’、‘赫連將軍府’大混戰,那就是最好不過了。”
“對對對!”顧惜朝也興高采烈,“咱們為這事兒痛飲幾杯再說!”
他們不但喝酒,還喝湯。
不過他們正如許多有錢人家一樣,隻吃菜,不吃飯。
“連雲三亂”輩份低,自然不敢跟“黃大人”與“顧公子”同台吃飯,其實,在“黃大人”和“顧公子”失勢後,他們的輩份總算也提升了不少,不過,就算跟落難了的黃金鱗與顧惜朝同座吃飯,一旦他們得勢之後,恐怕也後果難當,想到這兒,“連雲三亂”一向是“可免則免”。
黃金鱗在菜肴上了一半時,舉杯邀花月,歎道:“我來敬這園子的良辰美景,好花明月一杯。”
顧惜朝笑著問:“義兄怎地忽生如此雅興?”
黃金鱗似有難言之隱,隻道:“若我再不敬這些花月,恐怕這兒的一草一木,他日我想要敬也有所不能了。”
顧惜朝奇道:“何有此言?”
黃金鱗喟歎道:“這些日子以來,銀庫隻有支出,沒有收入,再這樣下去,這院子樓閣,全要拱手他人了。”
顧惜朝也生感慨,眼角也忍不住有些潮濕,隻哽咽道:“義兄待我恩重如山,此事一並受到連累,我真……不知如何說謝是好!”說著仰脖子灌盡了一杯酒。他在京城自然也有貨資,不過,論財力是還不如黃金鱗。
黃金鱗瞧著他,忽然正色道:“你別謝我,我還要謝你呢!”
顧惜朝一怔道:“是我連累了義兄,抱愧猶恐不足,恩兄那須言謝?”
黃金鱗很誠懇地道:“沒有你的捐獻,又怎能解我之危?”
顧惜朝愕然道:“我捐獻了什麼?”
黃金鱗眯著眼睛道:“你不知道嗎?”
顧惜朝茫然道:“我真的不知道。”
黃金鱗肅容道:“你有一件事物,足以能令愚兄起死回生,重振複蘇的。”
顧惜朝也熱烈地道:“那是什麼?”
黃金鱗笑了笑,呷了杯酒,把酒放在桌上把筷子放在桌上,也把手放在桌上,然後才一個字一個地道:“你的人頭!”
他的話一說完,雙手一推,整張紫檀木大桌直撞顧惜朝,他的人已倒翻出去,迅疾無倫!
顧惜朝見桌撞來,連忙往後一縮,“答答”二聲,檀木椅的把手突然伸出兩個鋼扣,把自己雙腕箍住!
顧惜朝掙動不得,雙腳連環踢出,桌子飛起,碗、筷、杯、碟、壺、盅還有菜肴、菜汁,灑了半天。
英綠荷卻搶了進來,鐵如意已在顧惜朝胸膛重擊了一記!
顧惜朝一麵要震碎木椅,一麵想運氣硬受一擊,忽覺天旋地轉,丹田劇痛攻心,英綠荷的鐵如意已拍擊在他胸上!
顧惜朝藉這一股內力襲入的同時,陡地大叫一聲:“三亂!”哇地吐了一口鮮血!
英綠荷還待再追襲,突然刀光一閃!
顧惜朝竟能在這時候射出了他的成名飛刀!
英綠荷的玉頰被刀光映得有些發綠。
“噔”地一聲,刀光被砸飛。
黃金鱗揮舞魚鱗紫金刀,護在英綠荷身前!
顧惜朝眶眥欲裂,嘶吼道:“你——你好卑鄙!”欲運內力震碎座椅,扯裂把手,但一運氣之下,五髒翻湧,咕咯一聲頹然坐回椅裏去。
隻聽後麵一個清脆的聲音道:“你不要這張椅子?我來幫你!”
顧惜朝猛回首,隻見一道劍光,當頭斬落!
顧惜朝這下嚇得魂飛魄散,百忙中連人帶椅往側一閃。
他反應仍然快捷,但功力已不複存。
血光暴現。
一條胳臂,在半空騰起,再飛落地上,手指還搐動了一下。
這條胳臂已掙脫了把手上的鋼箍,但同時也脫離了他主人的身體!
顧惜朝怔住。
他完全不能相信這竟是事實。
——自己竟斷了一條手臂!
——斷了的手臂竟是自己的!
——他隻剩下一條胳臂!
顧惜朝完全愕住,甚至忘了痛楚。
背後出劍的人是息大娘。
息大娘粉臉煞白,臉露殺機:“你可記得,當日是怎樣暗算戚少商的嗎!?”
顧惜朝心頭恨極。
他最恨的不是戚少商,不是息大娘,而是黃金鱗!
若不是黃金鱗的暗算,他又怎會失去了功力、被箍在椅子上、丟了一隻臂膀!
顧惜朝撕心裂肺地咆哮:“黃金鱗,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黃金鱗怪無奈的道:“那也沒有辦法。大娘、戚少商都答應我,隻要我為殺你而盡力,他們和我便不記前嫌。”黃金鱗趕忙接道,“你要知道,他們已得皇上聖諭,要殺你我,易如反掌,我哪有這天大的膽子,敢抗命行事?顧公子,你這可怨不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