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素素如此平淡而平靜的反應宛如兜頭一盆冷水潑下,冷寂雨眼裏的欣喜慢慢冷卻下去,盯著雲素素平靜無波的臉,心裏怒火升騰,幾乎要爆發起來。
雲素素目光再次回到冷寂雨臉上,微微詫異地一抬眉,卻什麼也沒說。
冷寂雨也不說話,眼中的光華卻越來越冷,死死地盯著雲素素,視線交錯,平靜而壓抑的氣氛幾令人窒息。
雲素素本就不善與冷寂雨交談,而且冷寂雨的目光也讓她極不舒服,便錯開目光,掃了一眼桌上的淡酒:“梅雪?”
“不知道這酒可入少穀主法眼?”冷寂雨心中冷笑,淡淡地問。要找到她的弱點,還真不容易。就連他,也是不久前才知道她師出虛合穀,還曾是虛合穀的少穀主。
雲素素的平靜再也維持不下去,寬大的衣袖下的手倏然握緊,強忍著憤怒與不安,眼神鋒利如劍:“你什麼意思?”梅雪是虛合穀獨有的藥酒,隻有她和雲清清才會釀製。白鳳凰曾告訴她雲清清來找過她,她當時也沒太過在意,反正她們姐妹已是此生不複相見了,她姐姐也是那個妖女教出來的徒弟,也不必她去擔心她的安危,卻萬萬沒想到她的親姐姐會落在冷寂雨手裏。
“素素,你那麼聰明,怎麼會不知道?”冷寂雨似乎很滿意看到她憤怒卻力持鎮定的模樣,終於微微一笑。她還是有弱點的,比如她的姐姐,雖然她弱點不比她本身弱。
雲素素呼吸一窒,心裏那股子怒氣和憂慮再也壓抑不住:“你把她怎麼了?”
“那要看你的意思了!”冷寂雨太熟悉她那淩厲的眼神了,心裏卻極度不是滋味。如果可以,他也不願用這樣的手段來得到她。
雲素素臉色更冷了,諷刺道:“冷寂雨,除了威脅,你還有沒有別的手段?”
“手段不在乎多少,隻在乎有效!”冷寂雨從威脅她的那一刻起就知道她不會有好臉色給他,倒也不以為忤,不鹹不淡回話。
雲素素隻覺得一口氣堵在胸口不上不下,三年來,他還是一點都沒變,隻在乎他的感覺和目的,惘顧她的感受。既是如此,她又何必再留情麵。
雲素素深吸了口氣,沒有說話。夜盡天明,太陽已經升起來了,一縷陽光照在雲素素冰雪般的臉上,卻未有絲毫暖意,反而有種冷冽。
已經過了辰時。雲素素也無心再多作糾纏,俯身抱起那盆絳羅,神色淡漠:“你想把她怎樣就怎樣吧!不止我姐姐,還有蘇猶憐!”
冷寂雨並沒有阻止,薄唇微掀,諷刺:“素素,你以為你表現得不在意,我就會放過她們嗎?或者,你可以為了蕭雪鴻,連親姐姐都可以舍去?”
“你會放過她們,那你就不是冷寂雨。”絳羅一入手,澎湃的靈氣排山倒海般向她衝過來,卻極其溫和,並沒有對她造成任何傷害。這盆絳羅是真的,雲素素的心也定了三分,慢悠悠施施然道,“有所得就必有所失,這是沒辦法的事。何況,我也不認為你能把她們怎麼樣。我姐姐再不濟,也是妖女手把手教出來的徒弟,不是那麼好控製的。至於小憐,你也不會在這個時候舍去這一枚重要的棋子!掌控朝堂才是你的目的,我不過是個餘興的小節目。冷寂雨,做了三年的莫清歌,我已經不是三年前的雲素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