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猶憐回頭看了一眼漸行漸遠的帝都,心裏有些悵然。一去紫台連朔漠,最終是獨留青塚向黃昏!昔年昭君出塞,成就一段佳話,自己這一去,最終會成為一個笑話吧!
帝君,蘇太傅,蘇星河,秦楓,白鳳凰……事情還遠遠沒有結束,一時的輸贏並不代表什麼!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死亡,而是活著!
坐在一旁的彌雅,將她的神色盡收眼底:“蘇姑娘,你若想離開,我可以替你安排!”
“呃?”蘇猶憐一愣,“什麼意思?”
“字麵上的意思!”彌雅淡笑,隱去心裏的一點苦澀。身在帝王家,少有從心所欲自得其樂的事。蘇猶憐聰慧,若能與自己同心同德,又未償不是佳偶?
“我……無處可去!”蘇猶憐微有些黯然。她已經沒有家了,能去哪呢?
彌雅一時語塞:“很少見你這麼難過,我以為你想家了!”
“帝都不是我的家!”蘇猶憐反駁。她本居住在秦淮,若不是因為雲素素見她快死了,不忍拒絕她的要求,她根本不可能來帝都,“我是在擔心素素!”
“放心吧!她必能從容脫身!”彌雅微微一笑,十分肯定地回答。四年前的她都在大雪崩中從容逃生,孤身刺殺薩其羅部酋長全身而退,帝都的那些人應該難不倒她。
蘇猶憐再次沉默,彌雅這種長在天高地闊的西荒像雄鷹一樣自由強大的男人,又豈會懂得帝都裏那些千頭萬緒的牽絆和殺人不見血的算計。
她隻是想雲素素過得開心一點,然而這一次,白鳳凰卻在她心裏狠狠插上一刀!
被自己一貫信任的人算計,她心裏,一定不好過吧!
“嗯!”蘇猶憐隨意應了一聲,將話題一轉,“你為什麼肯放我走?”
“沒什麼!我一個男人,為難你一個女人,像什麼話!要是傳出去,還不被西荒人笑死!”彌雅從容一笑。
其實也不僅僅如此,若和親的是其餘的女人,他會毫不猶豫地丟一邊任她自生自滅。但是,蘇猶憐不一樣,她是他唯一一個動了心的女人。
“好吧!就衝你這句話!我必不讓你在這次和親當中吃虧!”蘇猶憐也笑了笑,麵若桃花,“信得過我的話,跟我說說西荒的局勢吧!我百藝疏懶,唯長智計,可作你的謀臣!也好堵你國人之口!讓他們知道你娶我娶得不虧!”
彌雅意殊不信,安慰道:“在西荒,男人的責任就是保護自己的國家和自己的女人!女人責任就是生孩子保護老人孩子!不必勉強自己去做任何事情!”
蘇猶憐再一次愣住了,心裏倒生了幾分欣賞之意,也有幾分氣悶。以前待在金陵,不曾去領略異域風光,眼界實在是太小了!這樣的男人才是真男人,比起中原的男人,更坦蕩,更有擔當。
但是,她也有些不爽,她好不容易決定展露鋒芒,卻被人懷疑了。
蘇猶憐撇過頭,馬車上嵌的菱花鏡誠實無比地映出她傾城絕豔的臉,嬌若桃花,真如她的名字,我見猶憐,絕對是要人保護的類型。
若不拿出點實力,怕誰也不會信。蘇猶憐壓下氣悶,平靜地道:“你這次來帝都,主要是想通商和締盟,以壓製日益強大的達斡爾族,對嗎?”
“嗯!”這些事國書上有說及,她會知道這些也不奇怪。
“帝國同意締結共同進退守望相助的條件,但也同樣怕貴霜國成為第二個達斡爾,所以,無論如何也不肯答應通商!但是,我可以幫你開拓一條商路!”蘇猶憐平靜而緩慢地道,眼裏閃著算計的光芒,奸滑狡黠,活像隻狐狸。
“你有辦法!?”彌雅將信將疑,她真能解決他頭痛了好幾年的通商問題。
“正常手段做不了的事,當然要用非常手段!”蘇猶憐故意賣個關子。
“你是說黑市?”彌雅驚訝,這個從未到過西荒的人竟然一語中的。
但是,走黑市他也不是沒有想過,隻是,這一路都不太平,黑市的交易隨時都會中斷。
“論武力,我遠不如你,但是論對人心的把握,我絕對在你之上!”蘇猶憐看著彌雅,“反正你現在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不如信我一次!”
“你這麼做,帝國的人會放過你嗎?而且,你是中原人吧!不怕將來我揮軍南下嗎?”彌雅微微有些無法理解蘇猶憐的舉動了。莫非,中原的女子都這麼令人捉摸不透?還是,她恨這個帝國利用她去做交易,她想借自己的手去報複這個帝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