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鶴緩步走到了那琉國皇帝的身旁,在地麵上側身坐下,如小貓一樣趴在了那琉國皇帝的膝蓋上,口中輕輕地呼喚了一句:“父皇。”
“這已經是最公平的局麵了,最後會是什麼結果,你都應當接受。”琉國皇帝的視線依舊落在遠處。
“女兒知道,所以,多謝父皇了。”千鶴微微抬起頭來,看向自己父親的麵龐,而那琉國皇帝察覺到了視線,便也終於垂下頭來,與千鶴對視。
“你真不是一個讓人省心的姑娘。”琉國皇帝長歎了一口氣,抬手撫摸著自己女兒的頭發,臉上亦流露出愛憐的神色來,“說吧,這段時間裏,你這隔三差五地來找我,就這樣陪在我邊上,然後也不提自己要做些什麼……也是單烏教你的?”
“是……”千鶴臉上微微一紅,回答道,“他說我應該多陪陪父皇,他告訴我了一句話……”
“什麼?”琉國皇帝有些好奇地追問,他能感覺到千鶴這段時間的親近並不包含有什麼其他的意圖,而這種親近,其實已經很久都沒有過了。
“……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千鶴垂下了頭,老老實實地交代道。
“嗬。”琉國皇帝輕笑了一聲,沒有接話,隻是扶在千鶴頭上的那隻手稍稍地停頓了一下。
……
“我沒想到這公平一戰居然還是來了。”吃遍天如此評價桑剛的行徑,“某種意義上而言,這人還真是有點死腦筋——最開始想著什麼,事後多半就本能地照著最初的想法走下去了。”
“反正不用和他麵對麵交鋒,對我也的確公平了不少。”單烏無所謂地回答道,同時向吃遍天詢問,“你要跟我一起去嗎?”
“去!怎麼不去?”吃遍天怪叫起來,“要是不跟你一起去,我豈不是要少看好多的熱鬧了?”
“你這珍薈樓找到管事了?”單烏反問。
“隨便指定一個就行了。”吃遍天回答道,“這珍薈樓既然你不肯要,隨便就關門大吉也無所謂。”
“你去了的話多半要和朱紫國那位國師對上。”單烏繼續說道。
“無妨,他最多也就是與我互相製衡,互相盯著不對對方小輩下手而已。”吃遍天無所謂地拍了拍肚子,“總的來說,我還是閑人一名……更何況往東邊一路上,還有些東西等著我去吃呢。”
單烏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隻是低頭研究著自己手裏從田衝那兒得來的,有關東邊那些蠻物的種種訊息。
“……非能以常理推斷。”單烏默默地念叨著這幾個反複在那些訊息之中出現的字眼,竟是稍稍有了一些向往之意。
……
黎凰在這段時間裏,也迎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她那天讓人放煙花鬧出來的動靜實在太大,於是幾天之後,有人找上了門來。
“喲。”來人懸浮在樓船的上空,在看到黎凰露麵之後,立即頗為驚豔地叫喚了一聲,而後是一疊聲的嘖嘖讚歎,“看起來你終於換上滿意的肉身了,甚至連修為都顧不上補回來,就要出來招搖過市讓人眼紅了?”
“嗬嗬,我目前還隻是自我陶醉,沒真往熱鬧地方去呢。”黎凰撥弄了一下自己的頭發,對著那人眨了一下眼睛,“卻不知翠山執事找上門來,可是有什麼要事?”
——那人正是散修聯盟的執事之一,名為翠山,修為和原本的夢華相當,不過比現在的黎凰要高上一截,身形有些瘦小,八字胡,看著仿佛那些坊市之中隨便一個商鋪老板一樣,常用的法器是一麵算盤模樣,號稱是算天算地無所不知。
“唉,其實我隻是發現夢華執事你剛好就在附近,便想邀你同去探索一處遺跡,卻沒想道友你的修為居然打了折扣……”翠山落在了黎凰的麵前,上下打量了一番黎凰之後,歎了口氣,“可惜,這遺跡你一百年前便確定了位置,最近十年更是開始有了現世的苗頭,於是這段時間一直都有人鬼鬼祟祟地想要突入——這種情況下,為免被人捷足先登,我們或許也不該再等下去了。”
翠山雖然做出了一副可惜黎凰無法參與的樣子,但是眼珠子卻一直在黎凰身上打轉,言語之間,也不乏煽動之意。
黎凰微微地皺起了眉頭,因為她接收了夢華的那些記憶,知道夢華一直以來都很熱衷於探索那些遺跡,而她從那些遺跡之中得到的東西闖出的功勞,也成為了她在散修聯盟之中立足的根本——更何況,這一處的遺跡還是夢華在一百年前就定下的目標,亦是如今黎凰心裏蠢蠢欲動想要去探探底細的所在,怎麼可以輕易就將其中好處拱手讓給他人?還是讓給翠山這麼一個一直和夢華不怎麼對盤的執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