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以你的身份,不管你要什麼法寶,那甘露寺都不會拒絕的。”那垂髫童子似乎一定要逼著單烏說些足夠好聽的話來,比如冥冥之中命中注定啊,或者覺得劍這種兵器才能抒發自己某些意願啊,等等等等。
“唔……”單烏沉默了一會,一方麵是在思考怎麼說才能讓這垂髫童子覺得滿意,另一方麵也的確是在自我分析——為何自己就覺得劍是最順手的兵器呢?
“我第一次殺人,用的就是一截斷了的劍尖……”單烏思考了很久,終於決定從最初的時候開始整理自己的想法,不過他現在頂著一副和尚模樣回憶起自己是如何動手殺人的種種,也的確是頗有些諷刺的意味。
“輕短,靈活,鋒利……好像是我這手掌的延長……”單烏總結著自己在使用那些短劍匕首之時的感想,同時將自己的手掌舉在了麵前,略略比劃了一下,“不管是切削還是刺擊,甚至劈斬,明顯都是劍的形狀比較合適——其他的任何一種兵器,似乎都會拖慢我進攻的速度。”
“這麼一想,選擇用劍簡直是太理所當然了嘛……”單烏一時之間竟有些無語,但還是硬生生地將這句感歎給憋了回去。
“你那個時候還是凡人?”垂髫童子向單烏確定了一句。
“嗯,是的。”單烏點頭,“其實我那個時候還使用過一種兵器,叫做天羅絲,用於設置陷阱之類。”
“所以你修道之後,便專注於陣道了?”垂髫童子顯然關注到了其中微妙的聯係。
“如果一定要找點關聯的話,似乎也可以這樣認為。”單烏並不打算將自己的經曆說得太細,於是他的話題仍舊轉到了對劍這麼一種兵器的使用之上。
“我見過很多人用劍,甚至還遇到過一名半吊子的劍修。”單烏陳述起其他的理由,“我第一次弄到相對完整的修真功法,就是從那劍修的手裏坑來的。”
“坑來的?”垂髫童子眉頭一挑,雖然他並不認識那名劍修,但是莫名地覺得天底下劍修都該是威風凜凜大殺四方的存在,隨隨便便就被一個凡人坑了的話,也著實太過廢材。
“我使了些詐,而他那個時候也剛好有求於我。”單烏說道,“現在想來,也許我後來一直沒能放下劍修之道,與這麼個起點也有點關係吧。
“嗯,所以你是先走了劍修之路,後來才偏到了其他的法門上麼?”垂髫童子追問,臉上露出了有些可惜的神色來,覺得單烏這兼修它學實在是有些不走正道。
單烏搖了搖頭:“我本來就雜念一堆,是不可能一心一意走劍道的,而且,我想你們應該也看出來了,我身上存在的這縷劍意,其實並不純粹。”
“的確。”邊上王懷炅突然點著頭插了口,“而這也正是我怎麼想都想不通的地方,因為我從小到大,所接收的理念都是——劍道一事,唯精唯專,但凡有所雜念,其威力便會大打折扣——然而為何你所擁有的劍意依然如此強橫?”
“不要用劍陣來當借口,其實我們都看得出來,就算沒有那劍陣加持,你的劍意也不會比我們當中任何一個人差上多少。”那俠士也忍不住在此刻開了口,“並且,我也一直想問一問懷炅小兒,為何這認可了單烏兄弟的,看起來如此強橫的劍意卻是存在於天劍閣之中?為何他一直沒有被請入此處?莫非這天極宗裏頭的人……一個兩個都瞎了眼了嗎?”
單烏突然察覺到了周圍空間中傳來的淡淡的壓逼之意,而他斜眼看向王懷炅的時候,王懷炅的臉上卻是顯露出了一絲有些羞赧的笑容,好像根本就沒有感覺到單烏身體周圍的異常。
“就是因為認識到了自己的眼瞎,所以我才將單烏兄弟直接帶來給諸位過目了啊。”王懷炅嘿嘿地笑著,同時對單烏擠了下眼睛,露出了一臉“我兄弟果然不凡”的得瑟表情來。
“看來,我大概是想錯了一點——他們關注我身上的劍意,或許隻是因為感受到了這可能存在著的強大劍意,而並不是因為對天極宗旁邊的那條界限有所感應……”單烏觀察著周圍那一圈劍意的表情,終於是確定了這一點,“他們在意的不是這劍意的跟腳,而是這道劍意為何會認可我這麼個半吊子的劍修,以及這道劍意真正的威力。”
而就在單烏思考著怎麼組織語言給王懷炅以及這群劍意一個交代的時候,這月牙亭的外頭突然飛入了一道傳訊符籙,一路直衝到了那垂髫童子的眼前,“啪”地一聲爆炸開來,其中蘊含的訊息亦飛快地傳達給了每一個劍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