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牢裏那個活口咬緊牙關,誓不開口,還成天要死要活,折騰得胡縣令的雙下巴都快沒了。笑塵在臨去練兵前便給他出了個主意,將那活口移到一個舒適的隔間,還是綁著,但一日三餐均是魚肉供給,又從林無雙那裏借來一個名叫彩裳的女子專門服侍他。
這彩裳生得風情萬種,已經在品月軒掛過牌請人入幕,因此對著個大男人沒有任何顧忌,用盡一身媚骨,一腔柔情,說自己如何如何同情他的身世,又如何如何憧憬能有一個像他這般的壯士來疼惜自己。接著又是哄著他吃飯,再是給他唱曲兒,還打了一盆水,除了他的衣物,替他擦身。這擦身之時,哪裏該輕,哪裏該重,哪裏該疾,哪裏該緩,彩裳自有分寸,直把那活口擦了個yuhuo焚身。然後彩裳再啟櫻桃小口,吮得他渾身不住地顫,沒多久便繳了械。彩裳一不做二不休,幹脆俯於他身上,以唇相咬,以膚相磨,直教他欲罷不能。
笑塵當時對胡縣令獻這一計時便道:“這人啊,在生死之際,他不一定怕,可若是讓他過上了神仙般的日子,他便漸漸不舍得死了。人說英雄難過美人關,若是再以美色相誘,便不怕他不開口。”果不出笑塵所料,那個活口一開始還硬撐著,後來便漸漸沉溺於此,成天享受著與彩裳顛鸞倒鳳,意亂情迷之際,把該說的不該說的都交待了出來。
現在張敞這番著急,正是因為該男子說本來今晚另有行動,規模比乞巧夜要大,可他每次領任務,要在限期三天才會被告知具體內容,因此他也不知道這次會是什麼行動。
“父親方才這番緊急,是要去哪裏?”張泊名不由問。
“這不正沒頭緒,想去大鴻臚府上問問那邊有什麼進展。”
“那我們一同去,路上爹爹和我們講講那個宮女的事情。”笑塵道。
張家三人心急火燎地往大鴻臚府上趕,路上張敞說了,何不倒所娶的那位宮女稱為明香,雖是常隨大鴻臚接待各朝貢使者,但本屬太子東宮,是負責東宮花園的一名小花工,花園事閑,因此平日裏著了空就會去各處幫忙,蕭望之為太子太傅,經常出入東宮,見明香乖巧伶俐,便常邀她幫忙。明香今年年滿二十四,正好趕上這次遣婚的適宜年齡,卻無端於新婚之夜逃離,且隨嫁物件中有嫌犯所有刀具,實在可疑。大鴻臚蕭望之大人委托內侍官員查明香身世,卻發現明香是個孤兒,無父無母,撫養她長大的親戚也在她入宮後不久撒手人寰,因此她這一逃,蹤跡實在難尋。
不一會大鴻臚府便到了,下人進去通報,先出來迎接的不是蕭大人本人,而是個年及弱冠的藍衫青年,那青年見了來人,先是一怔,隨即立刻拱手道:“蕭執遠見過京兆尹大人,縣尉大人和張特使。”
張敞連道:“賢侄免禮。”
蕭執遠兀自又走到了笑塵麵前:“當日得您幫助之時,執遠還不知您是特察使大人,執遠與宜琴一直想去府上登門道謝,卻聽聞張特使已去了城郊練兵,遲遲未能見到,這才有所怠慢,請張特使恕罪。”
笑塵一回憶,想起了這個蕭執遠便是她第一次去品月軒時,那個拿了長卿公墨寶的公子了。那他口中那個宜琴,莫非就是那個被自己推到他懷中的粉衫佳人?都這麼稱呼上了,看來兩人發展迅速,算是自己公德一件了。想至此,笑塵不由一笑,道:“執遠兄不必如此,當日乃是舉手之勞,不足掛齒,而且當時我還不是什麼特察使呢。執遠兄能與宜琴姑娘傳此佳話,才是可喜可賀,該是笑塵登門道喜才是。今日我與父親前來乃是有急事與令尊蕭大人商討,我們且省去這番客套,可好?”
蕭執遠聞言忙道:“執遠耽誤各位了,裏麵請。”
張泊名忍不住又嘟噥一句:“塵兒真是樂善好施啊,長安城的翩翩佳公子們一個個都對你俯首稱臣的,先有田文啟,再有蕭執遠,聽說還有兩個博士直諫大夫都對你讚賞有佳。”
笑塵故作無奈道:“誰讓我沒生得哥哥這麼一副好皮囊,不用行善便可使人陷入癲狂。”
泊名打量笑塵一番,笑而不語。
蕭望之年近五十,額頭飽滿,眼眶深陷,一看看來便是睿智之人,見張敞三人前來,也不多客套,單手一請,張敞等人就依次在一邊坐下。
蕭望之歎一口氣:“唉,張大人,老夫知你來所為何事,但老夫仍是查無頭緒啊。”
張敞忙道:“蕭大人千萬莫要自責,下官今日前來,乃是聽得牢中人犯所說,今夜怕是要有大事。但下官左思右想,不知事當出在何處,又是口說無憑,不能調動人馬。”
張泊名道:“今日就算爹爹有了真憑實據,怕是也難調得人馬,京畿兵、郡國兵均在城郊,南北軍無虎符不可調動,就連宮中羽林禁衛也被分散遣去各處幫忙布置明日中秋慶典。”
張敞與蕭望之聞言一驚。蕭望之道:“這麼說來,今日的長安如繈褓中嬰兒一般毫不設防,若是真的……”蕭望之無法再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