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上陽人
“皇兄，是寧兒。墨兒嫂嫂怎麼樣了？”
“蕭寧，你整日都是這麼咋咋呼呼的麼？完了完了，以後還有誰敢娶你？”小墨輕輕按了按眉心，“總是擾我清夢。我要讓你吃不了兜著走。”說著做出了要掐住蕭寧脖子的樣子，惡狠狠地歎道。
“這樣有精氣神兒了，墨兒嫂嫂就是好了吧？”蕭寧渾不在意自己脖子上的手指，坐在榻邊道，“嫂嫂你不知道，聽說你落水了，可把寧兒給嚇壞了。皇兄也真是，不允許任何人來探望。寧兒也不知道你的消息。這好不容易尋個機會，這下看到你無恙，寧兒也算是放心了。”
小墨放下手臂笑道：“說起話來倒像是我姐姐的樣子了。你放心，姑娘我福大命大，自然不會有事的。”
蕭寧拉了她的手臂道：“這倒是。人都說，禍害遺千年。墨嫂嫂你可不是個禍害？自然命大得很！”
“成啊你，居然說我是禍害，蕭寧你可真是幾天沒被罵渾身不舒服了。”
“哪敢啊，敢招惹你，皇兄還不把我吃了！”繼而聲音肅然，“嫂嫂你都不知道，那日寧兒恰好要過來找你，可是看見了全過程。皇兄那日的臉色可真是嚇人的很，我是從來沒有見過皇兄那個樣子。皇兄平日裏是什麼都掌控在手中的樣子，所以似乎對很多東西都是渾不在意，甚少有發怒的時候。便是我有時候惹了皇兄不高興，皇兄疼寧兒，所以也不甚給寧兒臉色看的。一般我看到皇兄不說話光是瞪著我，我就招架不住了，差不多是立馬乖乖聽話。可那日皇兄的樣子卻是……”
蕭寧的神色有些迷惘，“寧兒也不知該怎麼說，那個樣子，像是怒火中燒，更像是驚懼難掩，盯著嫂嫂的樣子似乎是怕嫂嫂突然消失不見。皇兄將嫂嫂你從園子裏直接抱回了這宣正殿，也不顧身後一眾人的驚詫。太醫倒是及時趕來了，卻說你身子底子本就不好，受不得寒，這又在冰水中浸了許久，施救不及時，怕是有些危險。”
蕭寧握了握小墨的手臂，蹙了眉，眯著眼睛道：“寧兒隻記得當時皇兄一瞬將桌上的茶盞給捏碎了，手都被茶盞的碎片刺破了，流出了血。太醫要上前包紮，皇兄卻是一腳踢到了他身上，說，說‘什麼施救不及，什麼有危險，若是她醒不過來，朕誅了你們九族！’”蕭寧學著蕭景的口氣朝小墨說道。緩了緩，蕭寧歎道，“皇兄向來是不動聲色的，這下居然是將怒火發在了太醫身上，寧兒還真得從未遇見過。”
原來夢中聽到的話，竟然是真的。小墨眼圈有些發紅。微微低垂了眼眸。
蕭寧完全沒有注意到小墨的異樣，像是又想到了當時的情景，不禁打了個寒顫：“皇兄當時的樣子委實嚇人。好在嫂嫂轉好了。寧兒想，墨嫂嫂，你若是真的醒不過來了，皇兄，或許真的會開殺戒的！”
心有餘悸，蕭寧沉默了一會兒，執著小墨的手輕聲道，“好在現下都沒事了！”笑了笑，蕭寧說道，“墨嫂嫂，你以後可千萬千萬莫要出什麼事，不然我們可要遭殃了。”
小墨深吸了一口氣，斂了麵上顏色，輕笑道：“你莫要怕，你皇兄這麼疼你，不會對你發火的。別怕啊！我呢，也不會出事的，我會好好地留在這裏。”好好地留在這裏，好好地生活，好好地愛一個人。
“不說這些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餘嫣兒被皇兄禁了足，罰了月俸。”
小墨輕嗤，“我也被禁過足，罰過月俸。”
“哎呀，那不一樣。嫂嫂你莫要打斷我說話。”蕭寧笑著說，“皇兄還讓她從錦繡殿搬了出來，挪到了餘蓮殿住去了。”
“餘蓮殿？”小墨咬著唇，“什麼地方？”
“餘蓮殿離皇兄的宣正殿很遠很遠，而且極為偏僻，臨近餘蓮殿的便是上陽宮。”
上陽宮，這個地方小墨還不至於不知道。
上陽人，上陽人，紅顏暗老白發新。
原來在這個地方，冷宮也叫做上陽宮麼？
想起蕭景同自己講的，明明知道餘嫣兒不是凶手，卻將其禁了足，還讓她搬到了這麼個地方，僅僅是為了……給自己出口氣。小墨一瞬間覺得蕭景……是被附身了麼？居然這麼孩子氣！
餘嫣兒這是得自認倒黴了。小墨想。
手輕握成拳，抵在唇上，小墨笑了笑：“我說蕭寧，我高興便算了，你高興個什麼勁兒？”
蕭寧白了小墨一眼：“嫂嫂，您管得真寬，我就是高興麼！我就是看不慣她飛揚跋扈的樣子。你可不知道，她總是仗著母後是她姑母，疼她寵她，從來不知收斂，什麼東西她看上了，便是她的！橫行霸道，都快騎到我這個公主頭上了。”突然賊賊一笑，“這下好了，皇兄親自這麼狠得罰了她，應該能消停了吧！她自小便喜歡皇兄，總會央求母後幫她，希望能嫁給皇兄，現在如了願，越發不把別人放在眼裏，這下吃到苦頭了吧！真是件大快人心的事兒，要我說，就應該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