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會讓我們為古城殉葬吧?”楚江童冷眼察看十幾個黑衣人的確切位置。
“當然,我要留下你的父母,暫時不殺他們,因為我們還有用。”
明白了,他們是想撤退,將自己的父母作為人質。那他們是乘坐那輛運送炸藥的貨車嗎?應該沒錯。
“來吧!”灰衣組長將打火機遞過來,揉了一下鼻子,這也許是他每次做出這種安排後的習慣,“這件事唯有你去做!最好放老實點。”
隨後拍了幾下手掌,眾黑衣年輕人一會兒撤到貨車上,司機發動引擎,離開炸藥埋藏點,向著公路上駛去,然後停下。
爸爸媽媽被拽上車,此時,媽媽已經目光呆滯,過度驚恐,讓她對眼前的一切失去判斷和想象。爸爸則相對冷靜,目光雖然彌散,但一直期盼著奇跡出現,眼睛始終沒法從兒子身上抽開,這是最後的一線希望。
車下,仍有兩名異常精悍的黑衣暴徒,端著散彈槍,對準人群,防止他們一哄而逃。
車上的槍口,一直沒有離開不遠處的人群。
楚江童仰起頭,再望一眼朗朗日光,一股柔情漫上心際,腦海中出現父母,奶奶,村人,眉月兒、卓越、瘦彈簧、土地爺、小陶……
難道,此生就這樣結束了嗎?
楚江童在灰衣組長的槍口下慢慢走向炸藥點,雖然,這幾個黑衣年輕人並不一定是自己的對手,但是他們卻將自己最親的人當作人質,還有全村人的生命,而自己的軟肋,正是這些。
這便是難以戰勝的敵人。
離導火索越來越近,白色的導火索如一根細細的桑樹根,翹出地麵,短短的一截,也許,這便是生命無法逃脫的最佳長度,這群現代版的鬼子,已經狡猾凶殘到極點。
耳邊,師傅的話響起:任何失敗,都不是對手為你帶來的,而是你將自己打敗了。
“師傅,我不會放棄掉最後一線希望!“
咬咬牙,心裏閃過一個奇異的念頭,也許,挽救眾鄉鄰的最佳方案就在接下來的一瞬間。
此時的村民,好像並不清楚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他們卻誤以為,這群暴徒隻是同楚江童有芥蒂,將他們拉來,隻是充當一次觀眾而已,而他們為了保住自己的生命,一句話也不會多說,反而還埋怨是這個楚江童連累了自己。
“這孩子,指不定又在外邊惹了什麼事,是他把我們也拖進來!”一個薑姓年輕人說,他挺心煩。
“對呀!這些人有仇找他一個人報啊!幹嘛讓我們來受罪!”田玉堂唔唔噥噥著說。
“老板,你把他一個人帶走不就完了嗎?關我們屁事?”田喬林再不顧嘴歪斜臉的尷尬了,扯下大口罩,“是他把俺我閨女害成這樣?求求你們,放了俺閨女吧!”
“沒良心!你們就怨我們楚家人,這是一幫什麼人,你們還沒看明白嗎?”楚江童的三大爺生起氣來。
又有幾個楚姓人憤憤不平。
灰衣組長伸手朝人群中,打了一槍,一個老人哎喲一聲倒下,人群頓時平靜下來。
“你們別亂嚷!”楚江童大喊一聲。
舉起打火機,無奈地望著導火索,盼望有個奇跡的出現。
噔——打火機殼在彈開蓋兒時發出一聲朗音,悅耳而冷酷,慢慢地靠近導火索,導火索的橫截麵,有一層灰色火藥,在紙撚中包裹。當火苗即將湊近時,便冒出一顆顆火星,隨後,導火索哧哧地燃燒起來。
待他直起腰時,灰衣組長仍然目光傲慢地望著自己,一點兒也不驚慌,他要等到爆炸的最後一瞬間。
時間,在一秒一秒地奔跑,古城在這一秒一秒的累計中,以迅疾的光速在時間的隧道中向前飛去。
灰衣組長坦然地望著越來越短的導火索,一股青煙在空氣中凶厲地環繞。濃濃的火藥氣味,讓眾人的神經瞬間繃緊,人們好像直到此時才預料到,即將而來的險情,開始低語、哭泣。
灰衣組長閉上眼,異常陶醉地嗅著濃濃的火藥味兒,啊——這真是世間最好聞的氣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