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這陌生女子因為受到極度驚嚇,將這個難得的依靠當作生命一般珍貴。女子漸漸柔緩下來的氣息,噴在自己的頸上,癢癢的,如同一條小蟲在慢慢爬行。
就這樣,兩人在樹上變幻了一下姿勢,直到那怪物聲音完全消失,這才躍下樹幹,向著林子外走去。
楚江童拉著她的手,提戟而行,目光掃視周圍,終於出了林子,來到峰崖邊的一塊巨石下。
楚江童望著巨石的下側,這裏,就是人狼峰通向山下的密道口。以前,自己前來營救小歲歲和幾個小姑娘,就是走的這裏。隻是不知,這條密道,還能不能貫通?
來不及多想,手掌輕輕拍了一下巨岩的機關。可是,居然毫無反應,咦?難道不能用了?於是再拍兩下,仍然紋絲不動。
楚江童望了陌生女子一眼,她此時的目光雖然恐懼之色猶在,卻已漸漸趨向正常。
這是一雙美麗而略含調皮的眼睛,隻是因為恐懼,調皮之色暫時收藏,天下美女的眼睛總是不同,卻又總有相似之處。這雙眼睛,似曾相識,也許吧!
陌生女子反攥著楚江童的大手,原本,楚江童就不會鬆開她。還好,她一句話也不說,危急時刻,這才是最出色的配合,也是兩人之間最安全的語言。
打不開石門,怎麼辦?
楚江童料到,可能是喬閈將這人狼峰上的鬼卒撤走之後,就將密道封鎖了,更有可能他把此地作為將來的一個最終退路。
除了這密道可以將陌生女子帶下山,別的地方根本不可能,楚江童的目光再次落於巨岩之下的機關——鬆開陌生女子的手,低聲說道:“你稍離遠一點,我再試試!”
陌生女子隻好鬆開手,楚江童頓時覺得手掌中有種異樣的不適應。
他雙手揮戟,啪——嵌入巨岩上的石門正中,哧哧——鐵器劃石之聲,在夜色中尤為響亮,一股石塊遇熱的烤香,彌漫而來。
嘎吱吱一聲響,戟刃折彎了,再反彈恢複原形,可見,這真是一柄神奇之戟啊!
正在這時,岩石上的“石門”出現一道窄窄的幾乎看不清晰的縫……雙臂用力,猛地一別,石縫如裂開的一張嘴。但是,稍微一鬆勁,石縫立即咣當一聲緊緊閉合,發出一聲沉悶地響聲。
楚江童抽戟回身,撿起一塊磚頭般大小的石塊,遞給陌生女子,“我撬開一條縫時,你將石塊塞上!”
陌生女子在接過石塊後盯著楚江童的眼睛,還下意識地,握了一下他的手臂。
楚江童點點頭,讚許地笑了一下。於是,再次雙臂運力,嘿——隻見手中驌驦陰陽戟當地一聲,嵌進“石門”中間——
呀——嗨——石門吱吱呀呀地開了一條縫,迅疾雙腳猛力蹬地,擰腰旋身,嘿——石縫漸張,仿佛有萬鈞回彈之力,正以閃電的速度與自己拚命抗衡!
“快!塞石……”
陌生女子戰戰兢兢地雙手一拋,因為她力道柔緩,石塊無力地塞入石縫,隻夾住石塊的一角,哢嚓,石門如同一張大白鯊的巨齒,將石塊“咬”碎。
楚江童眼疾腳快,一腳勾起石塊,往上一彈,就在自己鬆戟的一瞬間,石塊穩穩地塞在石縫間——石門張著一條四指來寬的縫隙,裏邊黑黑的,神秘莫測。
楚江童鬆一口氣,周身已是大汗淋漓。
陌生女子直到此時,或許也不明白,這個年輕人哪來這麼大的力氣!對著一塊巨石用這麼大力氣又做什麼?
楚江童從她狐疑的目光中猜測出:當初,她是被赤毛怪物挾抱而來,根本沒經過這條密道,也充分說明,赤毛怪物也不知道這條密道。
本來嘛,它是個不人不鬼的怪物,哪會喜歡什麼機關?它的粗獷野蠻,才是在這大自然中存活下去的生性資本,難道還需要這些技巧嗎?
山川峰巒,它都能如履平地,太可怕了。
此時,楚江童居然沒了接下來的辦法,望著冷冷的一條石縫,驌驦陰陽戟隻能磕開石縫,卻沒法再發揮更大作用,怎麼辦?調皮的望一眼陌生女子,好像首先被自己剛才的莽撞和愚蠢給扇了一耳光。
陌生女子被動地盯著他和石縫,真不知,這個年輕人會調集來什麼工程機械?
恐怕,唯有工程機械才能有個——接下來!
就在這短暫的間歇裏,楚江童心裏越來越緊張:在揮戟磕掰石門時,就有過顧慮,聲音在山峰間一定會被傳出好遠。因此,隻有短暫的聲音,才是最安全的。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突然,一聲吼嘯從林子裏直衝而來,哢哢哢……掰折樹枝的響聲,如風似雷。
不到半泡尿的功夫,便看見一條大大的黑影猛地飛彈而落。
陌生女子本能地一下縮進楚江童的懷裏,他一手抱住陌生女子,單手握戟而視,一股憤怒騰地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