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巫蠻沒有出現,靜悄悄的山間猶如淌著一層夜露。
打開手電仔細盯著地上,驀然間路上有一條條被劃過的痕跡,斷斷續續一直到古塚的後麵,隨後消失。難道這是小巫蠻為自己留下的記號?
再往遠處照照,地上的劃線再次出現,時斷時續神秘地“插”向村裏。楚江童越發疑惑,仔細觀察,這絕非是無意間劃下的線條,每一根都是故意用過力的。甭管那麼多了,還是跟去看看再說吧,目前也隻能如此了。
走走停停,離古塚越來越遠,直到老道士的院子裏,楚江童猛地抬頭不禁納悶:房門緊鎖,窗子嚴嚴實實,自己上次臨走時什麼樣如今還是什麼樣。不行,應該去後院的小土屋裏看看。
自己的直覺真沒錯,地上又出現一條條劃痕,一直指向小土屋。
剛才曾經來過這裏,隻是沒有太在意,致使多繞了一些彎路。小土屋裏幹幹淨淨,自從沒有了那些鎖魂罐之後,看上去隻是一間閑置的民房,牆角一塊巨大的石板引起他的注意。
石板上刻著樸拙的花紋和人物,雖然人物線條僅僅寥寥幾筆,卻看得出古人的畫技非同一般。這塊石板極有可能是一塊墳內牆壁石,曆經歲月變遷,它從地下被翻到了地麵直到今天,仿佛已被世人遺忘。
楚江童活動一下雙手,彎腰試了試,石板被推離了原位。往下一看,當即吃驚地點點頭:“原來,這就是古塚的入口!好嘞!”
試探著一步一步向下走去,石砌的台階非常光潔,兩側的石壁上或雕或鏤,圖案樸拙奇幻,美妙精致。一段下坡之後,便是平行,深深的巷子足有一裏地,走了許久,眼前猛然呈現三條巷洞。
他略加思索,便向右手一側的洞巷中走去,而沒有選擇另外兩條,通不通隻有走過才知道。巷道裏毫無聲息,仿佛一切仍在安睡。越是如此,越不能輕易回頭,也許真正的秘密就在前方的寂靜中。
走著走著,逐漸寬敞,一些壇壇罐罐,幾口碩大的棺槨,到了盡頭。
楚江童仔細看看,的確沒有可以打開的機關,這才返回,重新向中間的巷道中走去,這一條巷道,雖說略微遠一些,很遺憾,隻有一口大棺,其它什麼也沒有,隻好搖搖頭,抽身疾速返回。
就在返回的途中,手電筒的強光照射在兩側的石壁上,一條奇怪的線條引起他的驚疑:啊?與剛才路上的線條幾乎一致,這是硬物所劃,如同一條神秘的符號——不行,我不能放棄這一條線條的追蹤,它很可能是小巫蠻所留!
重新返回主墓室中,按照裏程推算,這裏應該到了古塚的中心了,但為什麼沒有任何聲響?石棺?楚江童的目光落在它厚重的蓋板上。
蓋板雕刻精細,一絲不苟,不得不驚歎古人的嚴謹與技術。雙手扳住它用力推開,裏邊還有一層,這才是真正的棺材,外麵的槨,整整比它大了一圈。古代的墓室習俗各有不同,但這種槨中套棺的殯葬模式卻是非常普遍。
望著槨中的木棺,楚江童猶豫了,若打開它,說不準就是一個令自己無法想象的情景,極有可能將裏邊的屍體破壞掉,雖然大多數人都將這座墳墓看作疑塚,既然是疑塚,一個“疑”字,包含了真實與虛假兩層內容。
再回身瞅一眼墓壁,想象那一條條奇怪的“線條”,讓人無比糾結。想了想,還是將槨蓋重新推上,決定去另一條墓道中看看。隻要還有一條通向那“神秘”的巷子,自己就沒有資格破壞掉這口看似完整的棺材。
左手側的墓道非常狹仄,而且看上去好像已經廢棄,隻是當年的能工巧匠們休息和進出墓室的通道。一股生土的氣味兒,讓人感到窒息。
手電筒的光照到牆上,僅僅是一個幽幽的白點,這是洞室中缺少反光體的緣故。有心想回撤,但為了一探究竟,還是急急忙忙向深處走去。牆壁上沒有任何花紋圖案,地麵也深淺不平,坑坑窪窪,走著走著突然停住腳,仔細傾聽,剛才耳朵仿佛出現了錯覺,聽到一聲響。
響聲很偶然,稍瞬即逝。停了一會兒,再往前走去。沒幾步眼前出現兩個側室。一大一小,並排而立。手電筒的光在兩個洞室中晃了晃,黑黑的一眼看不見底。正在這時,其中的一個小點的洞室門口,有一塊鮮土抹上的痕跡。
伸手一摸,的確是剛剛抹上不久的鮮土。而另一個側洞的門口處則幹幹淨淨。楚江童頓時警惕起來:莫非這洞內有什麼秘密?
於是,他緊貼洞壁,一步一步向內走去。謔!洞巷越來越寬敞,而且牆壁上的石刻圖紋生動起來,顯然與另外兩條墓壁上的風格迥然不同,如果說另外兩條墓壁上的圖紋傾向於傳統的話,這裏則是跨越樸拙與傳統,達到一種奔放與自然,仿佛來自一位閑雲野鶴般人物的率性而作。自己倒是更為喜歡這種作品,手電筒在墓壁上一點一點移動,很貪婪,就像讀一本吸引力極強的小說,不忍心看到那個結局,過程的迷人更能歎為觀止,這便是藝術的魅力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