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江童與閻羅王這一見,仿佛已經分別了千年。閻羅王為了冥世的暫時太平,隻有委身於這寒心洞裏。閻羅王的話也不無道理,但是他實在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正在這時,耳輪輕轉,捕捉到一片雜亂的腳步聲從山峰下聚來。
他交代一聲,迅速施展水上漂功夫,躲開洞內的重重機關,閃去洞外。剛攀上峰頂,便看到幾員冥將上了寒心洞。他們正是兵營中的那幾位衣甲顯赫的將領。
楚江童貼壁盯著洞口:他們來做什麼?莫非是又來勸降閻羅王?就在這會兒,耳邊聽到剛才與老更夫一起來時奇怪響聲,它們好像就在山峰下的某個小角落裏,那究竟是什麼?現在聽來,好像一條巨無霸的冥蟒,刷刷刷……一直盤旋不定。
看來,它已經發現了自己,混蛋!應該先消滅了它再說,否則對將來營救閻羅王他們很不利。啊——不不不!為了大局,自己哪能一時衝動?閻羅王的決定是目前最好的辦法,換做自己也應該這樣。可以想象一旦將他們救走,那些冥界惡勢就會將同類互侵轉為與陽間為敵。
正想著,幾個冥將匆匆出了洞口,向山峰下躍去。楚江童再次入洞,回到閻羅王身邊。
“也許,他們說的是對的,泉韻閣內正在時時發生激戰,第一道氣線已經被破,楚小弟,為了燧辰之劍的順利塵禦,你現在就要趕回陽間保護好它,隻要劍在你手裏,他們縱然逼我宣布了冥世新主宰的赦令也沒有實際的權威,快走……”閻羅王很焦急,真誠的目光裏充滿無言的期待。
“閻羅大哥,他們的功力再高也許隻能攻破第一道氣線,我師傅的功力雖然不是最高,但他所設的氣線是有秘訣的,一般人和鬼是打不開的,放心吧!”楚江童搖搖頭,然後轉身,望著洞壁上的文字和圖像。
一次次在幻覺中出現的圖像,越看越像一個個怪異的動作。或樸或拙,或靈或秀……既像一個個人與野獸激烈搏殺,又像他們在各自對練。非常奇怪,這些圖紋時隱時現,有的原本就暴露於石壁之上,有的則是偶爾映現,玄妙至極。而那些文字,則是或倒或立,或反或正,用筆輕重不一。
楚江童正仔細觀賞著,淳於蝶兒說道:“楚哥哥!想必您對這洞壁上的玄妙有所覺察,可是我悟性不高,越琢磨越糊塗,能說說它們是什麼嗎?”
“蝶兒妹妹,我也隻看出一二,並不知道它們的深刻含意。啊!還是等有一天吧!蝶兒妹妹,我來這冥世的初衷,便是要營救你們出去,可是……”
“楚哥哥,多謝您的好意,我們也理解您此時的心情,隻是這冥世情況複雜,閻羅王說的也不無道理,我真擔心,燧辰之劍被他們竊取,到頭來冥界惡權聳立,一切就麻煩了。楚哥哥,到那時您再想回到陽間,肯定難上加難……”
楚江童望著她,心潮起伏,愧疚難當!
“蝶兒妹妹,讓你們在此受苦,真讓我心痛,多多保重!”楚江童與他們無奈道別。出了寒心洞,心情異常沉重,一次次回頭歎息。既然事已如此隻好另做打算了。
可以說,無論冥世還是陽間,任何事都是在變幻中的。想想眉月兒,再想想這閻羅王,同是咫尺之遙,卻無法施救。閻羅王雖然身為冥世主宰,可已經漸漸失去實權,竟然成為那些實權派爭奪的對象。如果自己不找到那個冥世新主宰,救出他去也沒用。
天漸漸亮了。
楚江童坐在山峰之上,心情沉重。這時身後傳來一聲咳嗽,他聽出是老更夫。急忙起身相迎,老更夫急匆匆走來。
“老伯,您辛苦了!”楚江童起身相迎。
“楚江童,是不是閻羅王不肯跟你走?唉,他的想法也不無道理,我曾經想過救他們出寒心洞,可是他不同意!對了,我這裏有一張圖,你看看!”老更夫說著先向四周瞅瞅,然後將衣服脫下,撕開夾縫,好不容易抽出一張羊皮,上麵畫得密密麻麻。
楚江童瞪大眼睛:“老伯,這可是《冥世山水圖誌》,恐怕這東西是稀世珍奇,您是怎麼弄到的?”楚江童心裏驚喜得無法形容,有了這東西,不僅可以在冥界任意暢行,而且連冥世通向陽間的路徑都能找到。
老更夫突然沉默,仿佛記起一段遙遠的往事。他痛苦的長歎一聲然後默默地說道:“楚江童,這寶物老伯已經珍藏了若幹年。這是雍門司馬喬耕囑托我保存下來的東西。當年,與秦軍攻戰,廝殺激烈,他生怕這寶物落入敵手,因為我們故交甚厚,便交於我悉心保存……也許,他已經料到自己最終會出事。唉!真沒想到,我一個無用的更夫雖然身處軍營,可他們卻哪會注意上一個無用的老頭子?拿去吧!你還年輕,是個做大事的人,將來攻入冥世消滅這些惡勢力會用得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