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緊緊地搖著下唇,死忍著快要奪眶而出的眼淚,“為什麼?”
“唉……”理事長歎了口氣,放開我望著前方。她的視線好遠好遠,我不知道她在看什麼,或許她根本沒有在看什麼。“你知道殷氏家族那個家徽的意義嗎?那隻拿著權杖的獅子代表了……權利、財富和高貴。殷氏集團不僅是全國四大集團之一,在別人眼裏殷氏家族還是個廉潔慈善的家族,一百多年來一直如此。我和輝有時候做的很多事都是被迫無奈的,我們都是為了維護家族的榮譽。”理事長望著正前方幽幽地說。語氣裏是掙脫不開的被迫與無奈,此時地她看上去好深沉,好孤獨。
我的心在看到她那課無奈和孤獨的心靈時漸漸平靜下來。
殷月輝好像也說過這樣的話,他在墜機前曾向我坦白他假扮過king,然後從我手裏奪走煙鬥,是為了家族被迫無奈。
原來我不知道的竟有這麼多,原來殷月輝和理事長也有那麼多被迫和無奈……殷月輝不可一世的笑臉下以及理事長大大咧咧的外表下原來隱藏了那麼大的壓力。我的心裏好像有海浪在翻滾、有針在紮,五味陳雜。
理事長轉過臉望著我苦笑著說:“我不要求你原諒我,我隻希望你原諒殷月輝。他真的很在乎你。”
“嗯。”我點了點頭。我早就原諒殷月輝了,就在他把降落傘交給我的那一刻。
“唉……”理事長又歎了口氣,伸出手摸著我的臉悵然地說,“或許我真的錯了……”
我睜大眼睛疑惑地望著她。她是在後悔嗎?
“我做的決定不但傷害了天真善良的你,還差點害殷月輝送命,我真的好後悔……”她放下手,眼角流下了兩道晶瑩的眼淚。
“理事長……”我錯愕地望著她。理事長竟然哭了……
“我沒事,你去看輝吧,他也差不多該醒了。”理事長有點狼狽地抹掉眼淚,笑著說。
“嗯。”我看了她一眼,站起來轉身走回病房。雖然我現在還無法一下子原諒理事長,但是我相信總有一天我會把一切都相同,或許我還會理解她,原諒她的。可能真的像她說的,在那樣的大家族裏有很多是自己無法決定的事。
再次打開房門,我發現殷月輝已經醒了。他正半靠在病窗上,望著窗外的景色。陽光勾勒著他細碎的頭發,他的側臉就像雕刻出來似的完美。五彩斑斕的陽光灑在他身上,雖然他穿著病服頭上纏著繃帶,可是依舊美得如同畫中走出來似的。
他靜靜地坐著,臉上的表情淡淡的。那件白色的病服在陽光下半透明,貼著他消瘦的身子。陽光好像太白太亮了,有一刹那間我似乎以為他會突然間消失。
“你醒了。”我叫了他一聲,走了進去。真的好害怕他會真的消失。
他轉過頭,看到我臉上綻開一抹溫柔的微笑。那抹微笑就像春天裏綻放的粉紅色花朵,那麼美麗那麼溫柔。我看了覺得好溫暖,可是也好心疼。他憔悴多了……
為了演示快要奪眶而出的眼淚,我背過身把百合花一朵一朵的插進窗頭的水晶花瓶裏。可是我無論怎麼克製,眼淚還是流了下來,一滴滴地砸早我的手上。我發現我的手在顫抖。因為我想起殷月輝在燃火的直升機裏仰望著我的那一幕。我差點就和他生死相別了。
“你怎麼了?”殷月輝發現我的不對勁,艱難地從床上坐起來,掰過我的身子。“你,你怎麼哭了!”他看到我的眼淚頓時手足無措起來,美麗的五官糾成一團。
“對不起……”我低著頭小聲喃喃。雖然可能我的道歉一點用都沒有,可是我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讓殷月輝原諒我。他為我付出那麼多,可我卻對他那麼殘忍。我實在太對不起他了……
“你不需要和我道歉啊!”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抹掉我臉上的眼淚。動作是那麼溫柔,仿佛我是易碎的陶瓷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