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幹嘛這樣一直盯著她看啊,這樣多難為情?

林晚風忍不住拉了拉裙擺,挺直腰,沒什麼不對勁啊!再一抬頭,發現他眼神不變,奇怪,很不對勁啊,她狐疑地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身後,看到方才擺在桌上的那盆花。

厚,搞到現在,原來他看的不是自己是那盆花啊!她撇撇嘴,無奈地嘲笑起自己的自作多情,她何時也變得這麼花癡了!

“那叫百裏香。”他低沉的嗓音很迷離,好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讓人有種昏昏欲睡的衝動。

百裏香?什麼東西,她不認識。

“不好意思,我不太懂植物。”

他性感的嘴角勾起幾許興味,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那甚至稱不上笑容的弧度竟神奇地柔化了他臉部僵硬的線條。

這眼神也同時看得她頭皮發麻,這家夥笑起來很招桃花啊,應該少笑為妙的。

“那個,我師兄還在外麵,我叫他一下好嗎?”驚人的氣勢讓她很有壓力,她需要師兄來鎮鎮場麵,不然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怎麼?你不行?”展益封莞爾地挑眉,似是懷疑她的專業。

這種輕視,好強的她怎麼受得了,林晚風挺起胸,瞪著澄澈的水眸,不高興地揚高下巴:“我當然行!”

嘴角的弧度拉大,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又竄上臉龐,搭上他那雙黑亮逼人的眼睛,霍得讓她心頭一怔。“那還等什麼,現在就開始吧!”

為了不被他那強烈的氣勢壓下去,也為了不被看扁,晚風迅速地翻開記錄本,做好準備工作,提起十二萬分的精神,全神貫注地投入進采訪當中。

四十分鍾的時間,很快在交談中就過去了,她在筆記本上勾勾畫畫了一陣,然後抬起頭露出笑容:“展總,謝謝你今天願意播空接受我們的采訪,給您添麻煩了。”晚風關掉錄音筆,收起筆記本和筆,“工作關係,我需要給您拍些照。”

這時,展益封眉頭皺了起來。

“我不拍照。”

“這是工作需要,而且對提升您的企業和個人形象都是有幫助的,希望您能配合。”她實在不懂,這人很強勢可是某些方麵又很別扭,都接受他們的采訪了那拍幾張照又能怎麼樣。

“我說我不拍照!”他固執己見,不肯妥協。

“可是,沒有照片,我這篇報道要怎麼寫?”這人怎麼這麼多怪癖,她剛剛還在歎息著自己今天的好運呢,竟然能這麼順利就完成任務,下一刻他就給她出狀況。

“該怎麼寫,就怎麼寫。”他無所謂,這應該是她的事,不在他的管轄範圍。

“可是,沒有照片,這篇報道會大打折扣的。”這總關係到他本人的利益了吧。

“你在雜誌社幹多久了?”他突然莫名其妙地抬頭問她,聲音更加低沉。

“呃……”林晚風語塞,這和今天的采訪有什麼關係嗎?“我還在實習期。”難道他懷疑她的能力嗎,是他自己方才要求她來參訪的耶!

“還在實習?怪不得,那你一定不知道,我幾乎不接受采訪,更別說拍照了!我不拍!”他的語氣強勢別扭又夾雜了一點孩子氣的任性,實在是讓她無語又很抓狂。

有那麼一刻,林晚風想衝上前拍拍他的頭,用溫柔而又慈祥的語氣對他說:“乖嗎,就拍一張!”可是,她不敢。

“那怎麼行,這是對讀者的不負責任,我們是要把最真實最客觀最深刻的東西奉獻給讀者的。您配合一下吧,我會把你拍的很帥的。”到最後,她都有開始自賣自誇的嫌疑了。

展益封表情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又若有所思地將視線調向那盆百裏香,眉頭越皺越深,似是被什麼事煩擾著。

眼見機不可失,林晚風全當他默許了,連忙抓住相機按快門。乖乖,這家夥的側臉還很有型啊!她興奮地直按快門,她有自信,這期的欄目一定會很火的,最後一張照……正好對上他轉回來的臉,那灼熱的視線正目光炯炯地投射在她身上。

晚風移開鏡頭,對上他淡淡的眸色,美麗的臉龐上有著困惑,不知為何竟跟著沉默了下來,他看起來……很寂寞。

他起身走到辦公桌前,拿起小小的盆栽,又回身遞到她麵前:“送給你!”

“給我?”她瞪大了眼睛,裏麵裝載了滿滿的疑惑還有……他的身影。

“嗯,”他難得地露出一個稱得上真心的笑容,“好東西要贈予懂得珍惜它的人。”他低頭看著坐在沙發上的人,才發現她似乎很單薄,不知怎的心裏柔柔的突然變得很溫暖。

“可是……可是您好像很在意它的樣子。”單單剛才,他就不知道盯著它沉思了幾次,搞不好是人家初戀情人送的呢!

“你看錯了,我很忙,沒空照料這些花花草草,你不收養它,那它就等著枯死吧!”他否認地麵不改色。

她抓抓頭發,有些不好意思。“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真的不客氣了!謝謝您了!”除了有些冷漠,有些別扭,其實他人還不錯的,外界的傳聞太言過其實,“果然,在這個人雲亦雲的世界裏,成功的道路永遠是孤獨的。展先生,我以朋友的身份關心你哦,你要多笑笑啦,不要每天緊繃著臉,這樣超負荷的工作,心情又不放鬆,早晚會生病的!心是快樂的,做什麼都是快樂的,不然最累的不是自己嗎?你千萬要注意身體。!”

看他臉色蒼白又泛著青色,滿滿地透著倦意,明顯就是辦公室坐多了,工作不堪負荷,再不注意,身體很快就要亮紅燈了。

她溫柔的關心,像一米和煦的陽光,心頭第一次被一種奇妙的情緒彌漫。

展益封深不可測的眸光中閃過一絲光亮,略微地點了下頭,注視她的眸光燃燒著炙熱的火焰,許久才不緊不慢地開口:“關於這次的專訪,我希望由你來寫。”

“啊?讓我寫?可是我還在實習耶,還是交給我師兄吧,他在業內很有名氣的,以前……”

“你不行?”他打斷她的話。

又是這樣懷疑的語氣,晚風暗暗咬碎了牙:“我當然行!”

“那就這麼決定吧,我會和你們主編說的。”他舒展了一下手臂,伸手拿過放於一邊的厚厚文件,“好了,今天到此為止吧。”

“好。”看他坐回辦公桌前,低頭馬上投入工作的專注模樣,她輕微地歎了口氣,方才的話白講了。

抱著盆栽不舍地移了移步伐,握住了門把,終究還是忍不住回頭問了句:“可以告訴我,為什麼一定要讓我來寫嗎?”

展益封用一貫的沉默回應她,接近中午,辦公室內窗簾緊閉,一絲絲的溫暖都透不進來,除了角落的冷氣呼呼地運作著,室內安靜地壓抑。林晚風突然覺得這個超級大的豪華辦公室一點都不漂亮了,它冷清又沒有生機。有那麼一瞬間,她覺得自己觸到了他的內心,他將自己束縛在華麗的牢籠裏,任何人都接近不了他。這就是高處的感覺嗎?

她搖搖頭,困惑地歎一口氣,開門走了出去,不知為何,這樣的他讓人覺得很心酸。

靜謐的辦公室內,展益封從厚厚的文件堆裏抬起頭,盯著緊閉的門,銳利的深眸中第一次露出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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