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垃圾的老於頭在小區貼出了一張尋物啟事,上麵寫到:本人推垃圾時撿到一條金項鏈,隻要能說出項鏈的樣式,重量,購物的發票,本老頭願拱手奉還。如答不對者請不要上門。
這消息很快就傳遍了小區,人們象聽到鞏麗、倪萍到來一樣圍上前來看啟事。看著看著,人們哈哈大笑起來,笑完,一個叫張大山的說“這老於頭。大概是累瘋了,拿咱們大家開涮。你想想,一條金項鏈。一千七八,近兩千元,他要是撿了,還不悄悄匿下了,還能大呼小叫的貼啟事。吃飽了撐的?”
張大山的媳婦苗玉懟了他一 拳“就你屬諸葛亮的,忘了人家老於頭是黨員,在工廠時年年是先進生產者,人家這是學習雷鋒。
張大山對妻子的看法不肖一顧“共產黨員咋的,不食人間煙火?當然,不排除他學習雷鋒,可是,你知道嗎?學習雷鋒起馬要有物質基礎,怎麼也不能勒緊褲腰帶做好事吧。”
聽張大山這麼一說,大家對老於頭撿到金項鏈也產生了懷疑。
老於頭叫於戀水,三年前在鋼鐵廠退休,別人退休在家打麻將,下象棋。可他不,四處找活。不是閑不住,而是有個生病的老伴,花去了他十幾年的積蓄不說,還給他拉下了幾千元的饑荒。半年前,撒手歸西了,撇下他和女兒秀梅。
這時街道要招一名清掃工,每月150元。別人都嫌少,不幹。他卻搶著攬上這份差事。
“我放個屁擱這擱著,老於頭要不是拿咱們開心,就是今早晨把利特靈當胃新樂吃了。再不就是他老人家撿了條玩具項鏈,反正是沒戲。”張大山說完拉著媳婦回家了。
盡管大部分人不讚成張大山的說法,可對老於頭的做法又不能理解。如果這條項鏈是純金的,就等於老於頭拚死拚活幹一年的收入。他現在正是缺錢的時候,再說,他撿金項鏈又沒人看見,何必……這時,外號叫“花棉襖”的葛二嫂趴在張立潔的耳邊嘀咕了幾句,張立潔心裏畫魂了,難道老於頭真象花棉襖說的那樣老伴死了,耐不住寂寞,謊稱自己撿了金項鏈,勾引那些見錢眼開的女人?
見張立潔直搖頭,花棉襖大聲說“男人都是那個味,有女人在身邊守著是正人君子,離開女人兩天半就原形畢露。個個象惡狼似的,誰敢保證老於頭不是這樣,再說……”花棉襖見老於頭的女兒不知什麼時候站在這裏,忙把話咽了回去。
秀梅見大家七嘴八舌的議論父親,心裏的火騰的上來了,上前一 把將啟事撕了下來。幾下撕個紛碎。
第二天天亮,大家發現,啟事又貼出來了,而且比昨天還多了一項內容:本人以人格保證,項鏈絕對是純金的。
老於頭每天都是起早推垃圾,幹到八點就回家吃飯,女兒秀敏把飯給他溫在鍋裏,他洗完臉剛把飯端出來,花棉襖哧溜就進來了。
“你坐,坐。”花棉襖沒坐,又向前邁了一步。
“你有事?”
“噢,也沒大事,你餓一大早了,先吃飯,吃完飯再說。”
“說吧,邊吃邊說”老於頭端起了飯碗。
“你撿的那條項鏈,是我丟的。”
“什麼,是你的?老於頭放下飯碗,說“你的有多重,什麼樣式的,有沒有什麼記號,發貨票,都說說看。”
花棉襖笑了,“老於大哥,我看你這趕上過堂了,我的項鏈重一兩一,就是大夥戴的那種大路貨,也沒個特別的樣式和記號,發票嗎,早丟了,也沒有給報銷的,留那玩意幹啥。”
老於頭又端起了飯碗,扒拉一口飯,慢慢的嚼著,花棉襖見他不支聲,上推了一把,“大哥,你倒是說話呀。”
老於頭眼睛一 瞪,“說話,你讓我說啥,你來打冒支。沒門。”
“約,這不是白菜地撈鐮刀,把(棵)撈散了。怎麼一開口就說我是打冒支呢。”
“哼,那玩意論克不論兩,再說,就憑你還買得起一兩多沉的,那得值多少錢。”
花棉襖又在老於頭肩上拍了一把。嬌滴滴的說“大哥,你看……”
於戀水火了,把碗一摔,“你給我放規距點。”
“放規矩點,你肚子裏的小九九我還不知道,你根本沒撿什麼金項鏈,還不的以它為晃子,想勾引……”
老於頭可著嗓子罵了一句“放屁!”轉身從櫃子裏拿出一條金光閃閃的項鏈。
花棉襖一見,眼睛瞪的特亮。忙說“對不起,大哥,剛才我是跟你開玩笑,不過這項鏈確實是我的,不過不是我自己買的,是一個朋友送我的,我看大哥夠意思,就不瞞你了。”
花棉襖告訴於戀水,在一個偶然的機會,她認識了一個在山貨莊賣貨的男人,男人雖然大她十多歲,卻非常懂得女人的心,不但給她從頭換到腳,還花了兩千多元買了這個信物。
“你說於大哥,盡管我對它喜歡的不得了,但無法戴出,怕俺家那口子問它的來路。我把它放在貼身的兜裏,一有空就拿出來看看,看見它就好象看見了我那個朋友。你們這些老爺們就是不懂女人的心哪,女人就是這樣,你敬她一尺,她準敬你一丈。”
老於頭打斷花棉襖的話“實在對不起,我現在沒有女人,也不想了解女人的心,既然你說你一有空就拿出來看看,那你一定記住它的特怔隻要你說對了,我馬上給你。”
“我……我……你……你……”花棉襖支支唔唔的回答不上來了。
“既然回答不上來,就麻煩你再去問一下你的那位朋友,在項鏈沒認走之前,我隨時恭候你。不過你放心,你的這一切,我會給你保密。”
花棉襖碰了釘子,訕訕的走了。
晚上,老於頭把白天的情況告訴了女兒,秀梅說,項鏈八成是他,們車間李慶芳的,她說她明天要來認領。
第二天中午,李慶芳和秀梅一起來了。老於頭詳細問了她丟項鏈的地點,時間,項鏈的樣式,並問她為什麼好幾天不來認領。李慶芳說,前幾天她到姐姐家串門,不小心在垃圾堆上跌了一跤,當時沒在意,回家才發現項鏈丟了。她想找,又不知道丟在什麼地方。就打消了找的念頭,昨天聽車間裏的人說,有人撿到了,這才來打聽打聽。
老於頭見李慶芳說的在理,項鏈的樣式說的也分毫不差。從箱子裏取出項鏈,剛要交給李慶芳,從外麵進來一個老太太,說“不能給她,這項鏈是我的。”
老於頭一看,是鄰居張老太太,張老太太的丈夫幾年前就去世了,隻有一個兒子,在美國加州,老太太正在辦手續要到美國定居。
以前,老於頭因推垃圾曾和她發生過爭吵,現在見麵仍然不說話,可是今天人家是來認項鏈的,就不能不搭理了,老於頭笑嗬嗬的問道“你說是你丟的,說說它的樣式,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