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玉離開了半個月。

聯邦正在有條不紊的運轉,選舉將要落下帷幕,就差一個結尾。

阿爾弗連同希·溫共同分擔工作,波洛斯在旁邊輔助,在忙碌中,時間總是過得特別快。

就連小章魚都被抓了壯丁。

他要幫著阿爾弗一起批改文件,主要看的都是有關難民安置的事情。

第二星係原本是全星海五大星係中人口數量最多的星係,就因為宇宙汙染突然蔓延,一瞬間,第二星係所有宜居星球全數淪陷。

死了不少人。

餘下的星海公民隻好一股腦地往聯邦來,帶著知識、文化和僅剩的資源,第二星係最終被並入了聯邦的版圖。

汙染尚未被清理幹淨。

雖然現在是宇宙汙染惰性最高的時候,照理說清除工作應該會很順利。

的確,很順利。但效率奇慢無比。

釋律者數量實在太有限了。

即便全天候無休無止地拚上性命,效果也如蚍蜉撼樹,或許存在著撼動的可能,但實在微乎其微。

理論上來講,等到星海恢複秩序,第二星係的汙染被清理幹淨,那得花費至少三千年的時間。

原本的釋律庭重建工作也遲遲沒有完成,庭長不知為什麼因故辭職,而後不見蹤跡,現在釋律庭沒有停擺,全靠著二代釋律者安及·萊德主持大局。

第一任聯邦首腦臨玉消失了。

唯有幾個知情者知道她去了哪裏小章魚四隻觸手艱難地抬起公章,“啪”一下蓋在麵前的文件上。

觸手爬過的紙質文件洇出一點可疑的水漬,但眾人忙到飛起,無暇顧及。

等到淩晨兩點,辦公樓的燈光才終於熄滅。

小章魚憂愁地窩在阿爾弗的肩膀上,蹭著他的臉歎氣。

阿爾弗:“怎麼了?”

自從上次從波洛斯那裏得知了自己的身世後,阿爾弗對小章魚的態度改變了很多。

小章魚說:【臨玉到底什麼時候回來?工作好多,要不我們還是去做星盜吧阿爾弗。】

白發祭司伸出指尖點點章魚腦袋:“不行。”

“你知道她是去做什麼的,就也該知道這件事不會那麼順利。”

祭司輕聲道,“汙染需要解決,被汙染害到家破人亡的逃難者也需要安撫,我們隻是分工不同。”

【我明白,女神讚頌善良與包容的品質。】小章魚還是高興不起來,【可我——】

“既然如此,那你要去放鬆一下嗎?”祭司突然開口。

他善解人意,不,善解章魚意到讓蘑菇感覺有點可怕了。

好怪異。

接受阿爾弗精神分裂的事實之後,看本體做什麼都像個病病的家夥,又是把它拎起來丟進噴泉裏,又是把它的腦袋瓜子擠出水來,又是一口一個廢物地叫著……

雖然很早就知道這隻是阿爾弗口不對心,但現在他突然轉變態度……這感覺……

簡直就像是被誰的意識上了身一樣驚悚。

小章魚的思維跑偏了一瞬,默默想:不管你是誰,請不要從阿爾弗的身上下來。

見它遲遲沒回應,阿爾弗又喊:“蘑菇?”

小章魚一個激靈。

【當然要去!】

然後它就在阿爾弗美其名曰“放鬆”的外派出差中,見到了扶朕和一隻海妖。

海妖年紀不大,嚴肅著一張臉介紹自己:“這位就是扶朕叔叔口中的使者先生嗎?你好,我叫初曉,是一隻海妖。”

讓人印象深刻的美麗。

小章魚的視覺被衝擊到恍惚,然後才慢半拍地說:【啊……你好,我叫蘑菇。】

精神體說話用精神力發聲。

海妖迷茫的看向扶朕。

扶朕迷茫的看向門口的翻譯。

翻譯直言:“初曉女士,使者先生的意思是他答應了。”

“真的?!”

“……聯邦永遠歡迎您的到來。”

小章魚迷茫的抬起腦腦袋看看麵不改色心不跳的翻譯小哥。

又看了看神情頓時激動起來的海妖。

【發生什麼了?】

翻譯小哥:“初曉女士說,她想致力於研究汙染,可星球被毀,第一星係的生態院也遭了災,所以希望我們可以接納她。”

因為是特殊種族,還有特殊研究需要接觸汙染,所以審批的人猶豫了很久,還是把這一份申請呈到了更上麵。

需要一個人來給出應允。

於是小章魚被推出來走了流程。

初曉就這樣以見習者的身份被安排進了聯邦科研院學習。

聯邦科研院的組成有些複雜,一部分人是前身薩維爾帝國研究院的研究員,其中以前第七軍上將的父親司彥為代表。

一部分是第一星係生態院的研究員,原本第一星係遭了災,釋律庭的汙染波及到了生態院,讓人們不得不撤離。

為了讓研究繼續進行下去,讓宇宙汙染的蔓延速度慢一些、再慢一些,院長帶著手下的人趕去了聯邦,尋求一個暫時安穩的研究環境。

還有很小的一部分人,是第三星係原本的主和派成員和極少量的激進派成員。

生死存亡之際,再窮凶極惡的人也能“改過自新”。

因為第三星係的能力和知識著實優越,目前的局勢非常需要他們的腦子快速研究出新的、有用的東西來,所以聯邦還是接納了他們。

希·溫轉頭就吩咐人看緊點。

新成立的聯邦科研院目前最主要的課題就是宇宙汙染的治理與淨化,聯邦設立了專門的法律,給想要學習的人一條往上深造的路徑。

於是包括初曉在內的一大專業相關者被安排進了聯邦科研院。

還算安全。

至少見到初曉是海妖,就想直接綁去做實驗體的激進派瘋子沒得逞,還被聯邦警衛隊連人帶著研究資料一起關進了牢房,獲得每天都有人送飯送菜的絕佳體驗。

時間慢慢過去了很久,波洛斯已經逐漸熟練自己的機械身體,還能頂著小章魚到處亂晃,給一些實驗遇到瓶頸的人提點提點。

接觸的熟悉東西越多,他越察覺自己忘了點什麼。

……忘了點什麼呢?

腦子裏好像被塞進了一團海綿。

記憶偏偏就是有一塊空白,就像海綿死活擠不出來的那點水一樣讓人火大。

可再怎麼想,除了後來那場聲勢浩大的爆炸,和雅辛托斯說要離開一段時間的記憶外,中間餘下的空白,就像生生被人撕掉的書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