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溫錯愕萬分,呆在原地一動不動,眼看著雲雁神尼帶走了獨孤慧。
為什麼,劍閣設伏的目標,竟然不是自己,反而是獨孤慧?
難道,獨孤鴻沒有與雲朝合謀,想要自己的性命?
這與之前自己所想,截然不同,難道是中間缺少了什麼關鍵信息?
就在蘇溫沉思之際,身後雄厚掌勁驟然而至。
“師父小心!”
陳廷雖出聲提醒,卻已經來不及,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厲掌打在了蘇溫的後心。
陳廷大驚,可當他仔細一看,卻發現這一掌並沒有結結實實地打下去。
他再湊近一看,更是詫異。
蘇溫的劍已經夾在了來人的脖子上。
出掌,拔劍,都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
“蘇香門第的三當家,果然非凡。”
“揚氏賦掌,亦是不俗。”
“哈哈。”揚燮一聲輕笑,退步撤掌,雙手又攏在了寬大的袖子裏,“蘇三先生,騷客雅集一別,別來無恙。”
蘇溫亦收劍入杖,手背在身後,緩緩回身,直麵揚燮:“李太白有詩雲,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今日看來,此言非虛。”
蘇溫話中帶刺,揚燮聽罷,卻也隻是輕笑:“過了劍閣道,便是劍門關,關內有間酒肆,地方不大,酒卻極好。蘇三先生遠道而來,便讓揚某略盡地主之誼吧。”
蘇溫心中戒備,麵上卻滿是自信,毫無畏懼:“便請揚先生前麵帶路。”
揚燮微微欠了欠身,便足下一點,朝前略了出去。
蘇溫見狀,知道揚燮是有心試探,故而吩咐陳廷帶著使團車駕緩緩而來,之後便也縱身一躍,追趕揚燮而去。
說是帶路,其實也沒什麼路可帶的,畢竟路隻有一條。
蘇溫趕到劍門關時,揚燮已經氣定神閑地坐在了酒桌前,桌上放著兩壇酒,幾樣下酒的小菜。
蘇溫歉意地拱了拱手:“哎呀哎呀,蘇某武功低微,輕功不濟,來慢了,害揚先生空等了,真是罪過罪過!”
而一路至此,少說也有十裏路,揚燮故意不乘車,便是想乘機試探蘇溫武功深淺。
而蘇溫也很清楚揚燮的心思,所以故意走慢了些。
但他也知道,就算他現在再怎麼藏著掖著,再怎樣韜晦示弱,有剛才那一劍,揚燮也是不大會相信,他隻有這點能耐的。
所以他雖然來得晚,卻也不裝模作樣地喘喘粗氣,就是明擺著告訴揚燮,我是故意的,偏偏揚燮還說不出個蘇溫的不是來。
蘇溫這樣擠兌揚燮,不過就是想殺殺他的威風,省得一會兒談判的時候,被他占了上風。
揚燮看起來倒是一點不急:“誒,不慢不慢,蘇三先生這是哪裏話?揚某本還擔心,招待不周。沒想到,蘇三先生竟這般為揚某著想,可以讓揚某先行到此,打點一切,方沒有失了主人的禮數,揚某應該感謝蘇三先生才是啊。這酒菜剛剛上桌,蘇三先生來得正好,便請入座吧。”
南陽諸葛廬,西蜀子雲亭,果然是人精中的人精,沒那麼好對付。
蘇溫心中對揚燮又多了一分戒備,麵上卻多了一分笑容,然後緩緩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