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道：“當年秦軍南征勢如破竹，項燕卻能扶將傾大廈於不倒，大敗二十萬秦軍，續了楚國兩年壽命，實在是一代將才。”
魏於道：“隻可惜他生不逢時。秦國勢不可擋，他最終還是兵敗而亡。”
男子道：“你這次去，除了取回傭金，還要順便刺探下項家虛實。組織認為項家極有可能將這大秦取而代之。項家的人若是比嬴政還殘暴不仁，我們也好提前有個準備。”
魏於道：“我又如何證明嬴政死於我手？”
男子回頭指著晨鳧道：“它就可以，這匹馬是嬴政收藏的八神騎之一，你騎著它去領賞，項家的人定能認出。”
魏於道：“似乎證據還不太夠。”
男子歎了口氣，道：“你懷中貼身暗兜裏那片血紅的地圖，一直都是嬴政貼身私藏，拿出它來，便足以證明一切了。天下沒有人不知道這幅地圖的故事。”
男子一眼便看清了魏於貼身所藏的地圖，看來擁有那雙天賜之眼的人也並不是隻有魏於一個。
魏於道：“這幾乎是師叔他最後的遺物……”
男子搖頭道：“荊軻他學藝不精又擅作主張，加之當日動手前已然身負重傷，所以他的死也實在怨不得別人。”
魏於道：“可是他確實是一個好人。”
“愚蠢的好人。”男子說這話時並未顯出鄙夷，反而頗為傷感。
“我去項家，能領到多少賞錢？”魏於問道。
“一個金質的蘋果。”男子道。“組織尋覓此物已有多年，現在終於在項家找到了蛛絲馬跡。”
天旋地轉般的眩暈感瞬間襲來，魏於立刻便想起了那段幻象中白衣男子手中的神奇球體。
“我在幻象中……似乎看到過一個神奇的金蘋果。”魏於伸手擦了擦額上的冷汗，緩緩道。
“你不用告訴我。我們的雙眼所能看到的，盡皆是我們這些背負使命的人各自應當看到的宿命。也隻有我們自己的眼睛能看清它，你告訴我，我也幫不了你。”男子肅然道，“記住，相信你自己的判斷，這也是我們刺客的信條之一。”
魏於道：“我何時動身？”
男子道：“現在。”
魏於道：“這……”
男子笑道：“怎麼，難道宗家裏還有你需要道別的人？”
“算了，不必了。”魏於道，“將這凍梨交給她便好。你應該也知道我說的是誰。”
魏於解下背上的包裹，取出一塊已開始融化的冰坨，冰中竟裹有個塊頭不小的鴨梨。晨鳧的腳力果然非常馬可比，百裏之遙陽山之上的凍梨到此地仍未完全化凍，定是在一天之內便飛奔而回。
男子伸手接過凍梨，道：“正好，我本也是要找她的。”
魏於道：“找她做什麼？”
男子道：“我已經為你找到了一樣失傳兵器的製作圖譜，現在宗家手藝最好的，便是那小妮子。”
魏於道：“宗家有位手藝似乎更好的女子，好像等你很苦。”
男子把頭扭向湖麵，冷冷道：“我畢竟還是你的師父，這件事我不希望你再多提。”
魏於道：“但是我很想知道那柄劍是斷於誰手。”
男子道：“你可知道蓋聶？”
魏於眼中一亮，道：“天下第一劍客？”
男子笑道：“也許吧，雖然我一聽到‘天下第一’這四字就覺得幼稚可笑，但這天下確實還沒出現過能在劍術上超越他的人。”
魏於道：“你居然和他起了衝突？”
男子搖頭道：“算不上衝突，隻是朋友之間的切磋而已。將來你應該也會遇見他，說起來，他和我們的組織也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你快走吧，到了項家，想些法子多待幾日，摸清楚他們的底細。”
魏於點了點頭，翻身上馬，徑自南向狂奔而去。晨鳧四蹄生風，觸地時白光閃動，幾如踏雲，片刻間一人一馬便已消失不見了。
這師徒二人之間甚至連一句象征性的道別都沒有出現。
若是生離，何必告別？若是死別，道與誰聽？道別一事，終歸隻是徒增怨念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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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