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nbspnbsp一 章 月下七色劍(2 / 3)

淡金臉漢子也在此時開口了:“白眉昆侖,也隻有道點能耐麼?”

白眉老者聽得不由氣道:“七色劍也沒有什麼了不起?”

這兩句話出口,兩條人影,兩支長劍,又快捷無倫的一湊而合,劍光繚繞,互相糾纏在一起。

兩人這回各施所學,愈打愈快,雲飛白站在三文以外,仔細觀察,隻覺這位世伯(白眉老者)劍發如風,出手輕巧有餘;但對“乾坤劍法”大開大闊之勢,力道似乎稍嫌不足!心裏暗自覺得奇怪,忖道:“看來年歲不饒人,甘老伯究是年過花甲,體力已衰,對這套仗以成名的劍法,使來已有力不從心之感了!”

就在此時,但聽淡金臉漢子清叱一聲:“你也接我七劍試試!”

喝聲甫出,一陣“鏘”“鏘”劍嗚,急如連珠般響起!

白眉老者連人帶劍,被震得腳下跟路,連連後退,口中一聲恕哼,突然腳尖一點,平地飛身,輕如燕掠,飛撲了過去,青萍劍揚空一閃,人到劍到,朝淡金臉漢子當頭劈下。

淡金臉漢子身軀一矮,從側閃出,使了一招“舉火燎天”,迎著青萍劍截去。

白眉老者手腕連抖,刷刷刷一連幾劍,左右分刺,劍花錯落,銀花飄閃,但淡金臉漢子身形左右移動,任你白眉老者快劍飛刺,竟連他一點衣角也沒碰到!

白眉老者這一氣非同小可,手中青萍劍也使得更急,劍光顫動,千百點寒芒,密集刺出。

要知名家對劍,講究以靜製動,絕對不能動怒,白眉老者劍勢雖然急驟如雨,看去極為淩厲,但隻顧進招,不能攻守兼顧,是謂躁進的結果,往往會造成予人以可乘之機!

淡金臉漢子現在已經連退了三步,他臉上依然冷漠得不見絲毫表情,但他雙目之中已經隱隱有了笑意!

雲飛白眼看白眉老者著著進擊,忍不住叫道:“甘老伯小心!”

“啪!”淡金臉漢子以退為進,此刻趁機出手,一招“秋水橫舟”,長劍一翻,一下壓住了白眉老者的劍勢,左手劍硝閃電般朝白眉老者右肩窩下側“肋池”穴上點去。

白眉老者吃了一驚,急忙身形一惻,左手劍鞘同時格出。

淡金臉漢子劍尖突然一桃,“嘶”的一聲,劍光從白眉老者的頷下撩起,把他白長髯掃出老遠。

白眉老者口中禁不住驚啊出聲,急急往後掠退。

淡金臉漢子聽得微微一怔,正待縱身追擊過去。

雲飛白身形一閃,攔在他前麵,說道:“現在該由在下向閣下討教了。”

淡金臉漢子目光凝注,冷然一笑道:“你真要和我動手麼?”

“不錯!”雲飛白昂然道:“在下既然趕上了,自得領教領教閣下的高招。”

白眉老者被淡金臉漢子一劍削去垂胸蒼須,心頭更是怒不可遏,手執長劍,衝了上來,大聲道:“雲……賢侄,你讓開,我和他拚了!”

淡金臉漢子目中神光不定,望著白眉老者冷冷的道:“你不是甘春霖?”

白眉老者沉聲道:“誰說老夫不是甘某?”

雲飛白看他光著下巴,形狀確是有些狼狽,急忙拱了拱手,勸道:“老伯且請息怒,小便奉家父之命,兼程趕來,自當稍效棉薄,老伯還是替小侄押個陣吧!”

話聲一落,右手已經“嗆”的一聲,抽出劍來,目注淡金臉漢子,一拱手道:“閣下請賜招了。”

白眉老者雙目盯著他,咬著嘴唇,似乎很欣賞這位“賢侄”,便一聲不響的退後了兩步。

淡金臉漢子長劍一擺,爽朗的笑道:“直要動手,雲朋友隻怕也不是我的對手呢!”

他一張淡金臉,冷漠無情,很難得有笑容,此時這一笑,露出了兩排整齊而潔白的牙齒。光看他這副牙齒,就該是溫文爾雅的人;但七色劍的主人北嶺七星,卻沒有一個不是窮凶極惡之人,淡金臉漢子似乎有些不類!

雲飛白對麵之下,不由看得一呆,但此時大敵當前也顧不上思索其中道理。

雲飛白仰首朗笑一聲道:“雲某是不是朋友對手,要動手之後,才能分曉,朋友這話,不嫌太早了麼?”

淡金臉漢子道:“你試試就知道了。”揚手一劍,迎麵刺來。

雲飛白舉劍迎擊,淡金臉漢子一劍甫出,忽然運劍如飛,鷹翔阜刺,左挑右戳,打著進攻,一口氣朝雲飛白運攻了十數劍之多!

雲飛白少年氣盛,那肯示弱,口中發出一聲輕嘯,劍勢展開,回環如風,一口長劍緊護身軀,繚繞起一片青光!

這番拚搏,因兩人發劍都快,劍光纏繞,倏合倏分,煞是好看,一丈周圍,劍風激蕩,聲如裂帛!

白眉老者光著下巴,一雙明星般的眼睛,隻是盯著雲飛白,流露出無比的關切之色,雲飛白閃到東,他眼光跟著到東,雲飛白閃到西,他眼光跟到西,比他自己跟淡金臉漢子動手,還要來得緊張。

激戰之中,隻聽淡金臉漢子輕笑一聲道:“好一手“白鶴劍法”,雲相公果然高明得根!”

這兩句話,說得聲音相當柔和,好像老朋友互相推許一般,這和他冷漠得沒有一絲笑容的表情,大相逕庭;但在他話聲中,劍招卻突然為之一變,時而淩空高蹈,如飛鷹撲免,時而貼地平飛,如霞蝶穿花,時而劍發匹練,寒光盤旋,時而銀芒如線,尋暇抵隙,一道人影,忽上忽下,忽左忽右,令人捉摸不定。

雲飛白隻覺周圍劍風颯然,人影晃動,生似自己已經陷入一片劍影之中,無暇旁注,隻好聚精會神,連封帶拆,緊守門戶,耳中突聽一聲輕笑,眼前劍影雲時盡斂,隻見一點寒芒,緩鍰朝自己飛來,急切之間,逼得向後退出一步。那知後退了一步,並沒有躲閃得開,那點寒芒,依然追擊而上!

正因為這一點劍尖飄忽不定,使人無法捉摸,雲飛白不敢舉劍去封,隻得又後退了一步。

但淡金臉漢子那點劍尖,依然如影隨形而來,一直籠罩著身前七八處大穴,這時也響起了淡金臉漢子的笑聲:“雲相公,你認不認輸?”

雲飛白“我”字堪堪出口,一點冰涼的劍尖,已經抵上了他的咽喉!

雲飛白方自一驚!

白眉老者也不禁驚“哦”出聲,這時即使他想出手相救,也已經來不及了!

淡金臉漢子忽然輕聲一笑,回腕撤劍,揚眉道:“看在雲相公的份上,今晚咱們就到此為止。”

話聲一落,人已翩然飛掠而起,往山下投去,一點人影,去勢奇快,眨眼之間,就己消失在夜色之中!

他走得實在太快了,雲飛白幾乎運想喝住他的話都來不及出聲,一時望著已經消逝的人影,和黑黝黝的山林,錯愕得說不出話來。

白眉老者重重的冷哼一聲,返劍入鞘,和聲道:“此人不敗而退,必然另有詭計,資侄且隨老夫到家莊一敘。”

他長髯被人家一劍削去,自然是臉上無光,因此在說話之時,緩緩轉過身去,不願讓雲飛白看到。

雲飛白恭敬的應了聲“是”,也返劍入鞘,躬身道:“老伯請。”

白眉老者也不客氣,舉步走在前麵,雲飛白跟著他身後而行,兩人相繼下山。

甘家莊在插花廟之南,相距不過十來裏路,自然不消片刻,便已趕到,夜色之中,偌大一片莊院,已無半點燈火。

白眉老者對雲飛白道:“賢侄,夜深人靜,我們隻能越墩而入了!”

雲飛白道:“老伯說得是。”

白眉老者道:“賢侄隨我來吧!”

說完,雙足一點,當光飛身而起,登上了培頭,等雲飛白跟著縱起,才翩然朝中庭落去。

雲飛白跟著飛身落地,白眉老者朝階上一抬手道:“賢侄請。”

雲飛白謙虛的躬身道:“老伯請先。”

白眉老者領著他走上石階,跨入大廳,廳上當然一片黜黑,並未點燈!

“請坐。”白眉老者又拾了抬手,說道:“長夜客來,隻好委屈賢侄,在這裏稍待,老夫去去就來。”

雲飛白沒有坐,拱拱手道:“不要緊,老伯隻管請便。”

白眉老者道:“老夫那就少陪了!”

話聲一落,匆匆出廳而去。

雲飛白留在廳上,夜深更沉,萬籟無聲,廳上一片黑暗,不覺舉步跨出大廳,在走廊上負手站了一回。

隻聽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了過來,回頭看去,白眉老者光著下領,左手依然提著帶鞘長劍,急忙奔了出來。

雲飛白慌忙迎了上去,叫道:“老伯……”

白眉老者氣急敗壞的道:“雲少俠,我……爹不見了。”

他本來話聲一直說得很低沉,現在變成又脆又嫩的女子聲音,而且幾乎哭出聲來!

雲飛白不由得一怔,舉目望著他問道:“你……不是甘老伯?”

白眉老者臉上一紅,低頭道:“你說的是我爹,我……我……是甘明珠……”

雲飛白這下聽懂了!

他聽爹說過,甘世伯膝下隻有一位千金,叫做明珠,比自己還小一歲,爹和甘世伯是三十多年的老朋友,這次爹派自己到穎州來,似乎另有深意,好讓自己給甘世伯瞧瞧,兩家本是世交,如能結為姻親,未嚐不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