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鹿……”母親的撕啞痛吼聲,震醒了適才被摔昏過去的秦鹿,“痛……”髒汙的小臉無法忍受莫大的痛處,似從骨子裏一陣湧過一陣的傳來,“娘……娘……”用力抬起的小手摸上娘親的臉,眼前太過暈厥,雙眼一時難以睜開。
其實娘親比她還痛,痛得連喊都喊不出來……“娘……娘……”我錯了,鹿兒錯了……尊卑有別,我堪是一團任人踐踏的爛泥巴呀!
長老侍者稟完話便再退下去,柳二奶奶一閃不愉的目光,示意一眼身旁垂頭的婆子,“恭婆,幫我請她們跪好,如此大呼小叫,讓人聽見還以為出了何事,成何體統。”
恭婆虛眼冷笑,“是”了一聲,就臨近尤在悲痛中的鳳昭竹與秦鹿,狗仗人勢的道:“你母女二人還未搞明白嗎,現下已不是鳳玉顏風光的時候了,你們這一脈早就沒落如泥,與我等濁物無異,即然是卑身奴命,就要認清現實,主子訓示審罰之時,豈由得你等大呼小叫,不論尊卑拉拉扯扯!”
秦鹿本是虛弱的眉眼,乍聞此言,方是睜得明亮堅利,盯住麵前的恭婆。卻立即遭到恭婆一聲啐,“狗雜種,還敢不服!”揚手就要扇來,鳳昭竹身子一急迫壓下,連帶著秦鹿雙雙跪在當場,“主子教訓的是,昭竹所犯之錯,堪當受罰處置,由聽主子令下!”若不認罪又如何,生生被這些人打死嗎?
恭婆本要再囂張行事,卻被鳳昭竹承認罪責而躲過這一擊,方是臉上不愉,惡毒的目光瞪了跪在當場的母女一眼。
這時,柳二奶奶閑閑冷笑,“早知如此,何必事前死不認罪呢?”哼了一聲,用眼神示意兩個打手上前押人,而她便麵對集在院中的所有族人說道:“鳳昭竹教唆幼女施以蠻力打傷大禹皇三子,緣於當年鳳玉顏被斬殺大禹之故,故而她這一脈早生報複之心,乍聞大禹皇三王子來此醫治舊疾,聞信而回鳳族,計劃周密的安排……”
條條罪狀,紛紛由她的口中流躥而出,眾人無不驚呼,“當年一個鳳玉顏,已是死不足惜,今日她這一脈又出現這麼個女人,差點又為鳳族招來禍患,唉……殺之也不為過呀……”
“對對,殺殺……”
“殺了她,柳二奶奶……”
“當年殺鳳玉顏的時候,就應該把她這一族都除卻幹淨,留下這種惡毒的血緣種子,終是個禍患呀,殺了幹淨……殺了他們……”
圍觀的族人群起而攻之,迷信又自私的他們,無一例外的按照柳二奶奶阿蘭珠的解釋走,隨著兩個大汗手抓皮鞭臨近,秦鹿又哭又喊的搖起母親,“娘,不能認呀……娘,不要啊……”
本來就要我的命,不認又如何……又如何……
鳳昭竹如死水一般的眼潭,呆滯的看著哭喊驚駭的女兒,又一點一點的對上麵前正拖她起來的大汗,由聽著女兒追趕哭喊,淒痛死然的目光衝破水霧,她方才看向柳岩。
柳岩端正坐在堂下,雙手全抓在了兩膝上,手指死死的扣在了肉裏。在感覺到一束柔弱淒苦的目光臨來時,他似才徒然驚醒,撇頭盯著正被拖走的鳳昭竹。
“嗯哼!”柳老太爺麵無表情的一個咳嗽,驚得柳岩驀然回首,因為鳳昭竹……他已被父親嚴厲訓斥過,若不是阿蘭珠為他求情,怕是早就與鳳昭竹一起被打成奸夫淫婦……那就意味著死啊,在禮教族規麵前,任何人也無一絲私情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