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屋寢房中,鳳昭竹正教導女兒納鞋底兒,可是秦鹿偏是對此種細活手笨得很,次次不是把針擰斷,就是用力過猛把線兒扯滑了絲,正不知要如何氣她的時候,就聽內院裏傳來了劉阿楚的叫聲,鳳昭竹還未作聲,就看秦鹿手中一罷,跳將起來就直接溜向側門,邊叫道:“娘,我不要嫁人,你少跟她套近乎啊……”
“哎,你能說不嫁就不嫁嗎,你爹可是對你的婚事尤其重視,哎……鹿兒你去哪裏,等等呀……”
“我看咱們家柴火早就不夠了,女兒這就上山去拾,順便打幾隻野雞回來給娘補身子……”遠去的聲音都近了後院門了,身體一直不行,又生養兒子時落下病根兒的鳳昭竹,再想留人,卻也追不上了,更何況秦鹿手腳靈活,就是隔避陳家的大小子陳衝也稍顯遜色,更何況是她……
“昭竹妹子,你在家嗎?”劉阿楚也聽到屋裏人對話的聲兒,由著聲兒直接來到了寢房門外,鳳昭竹立即就應了聲,“大姐姐我正躺在炕上,有些不便迎你,煩你自己進來吧。”
門響,聲揚,“喲,怎麼又不好了嗎,一到這寒冬臘月天,就聽你不舒服,早知道又犯了舊疾,我怎麼說也得早一點來看你……”
鳳昭竹卻隻是靦腆作笑,對舊疾的根源所在,並不願意與他人再提,於是請了人坐下,又揚聲叫了東廂正在做午飯,幫傭的一個婆子過來,為客人進了茶,這方另道:“你也看到了這丫頭,才聽你來了,就逃個沒影兒,唉,女兒大了,有了她自己的心思,我是管也管不住呀……”
劉阿楚明媚笑道:“姑娘嘛,確實臉皮薄的很,但咱女子都有這麼一回,待你家姑娘見過我家侄兒劉海,相處過後定生少女心思,自是不用我們再為其操什麼心,肯定水到渠成,咱姐倆就等著孩子們成就好事了嗬嗬……”
鳳昭竹也點頭作笑,與她談起兒女的親事,便再也關不住話匣子……
秦鹿逃也似的從後門跑出來,正碰上隔避家好兄弟陳衝要上山打獵,於是二人一拍即合,雙雙拿了弓箭,笑鬧著議論起雪山上哪裏的野雞最多,什麼種類的更好吃……幾番比較下來,兩人就打算去對麵山上狩獵。
不時間,二人就來到了山腳下的小河溝邊。
又要身邊女孩兒幫忙,陳衝再一次控製不住的紅了臉,“鹿兒姐,麻煩你了,嘿嘿……”十四五歲的他生得尤其黑,一笑起來,一排潔白的牙齒特別的閃亮,樸實無害的笑容,輕易搏得麵前女孩兒的燦爛明笑,“嘿,還跟姐不好意思麼,待我先過去,你隨後跟來……”
女孩兒麵容清秀可愛,一雙小鹿斑比的閃亮瞳目尤其的耀眼生輝。她挑了挑小河中凸起的石塊,最後選定了最易過河的目標,兩手抱起一大塊完全與纖細的她不相稱的巨石,大跨步幾個跳躍衝進了河溝正中。
堪把手中的石頭放在腳下河流中,又適了力度能夠支持她跨越的力道了,才又複回到陳衝跟前,再抱起一塊巨石,一股作氣的衝到適才放的大石上,手中石塊便放在這塊之前的河流中,如此反複幾遍下來,終於完美的搭起一條石步子,她幾個跳躍先過了河,回身笑著喊,“我好了,過來呀陳衝。”
陳衝凝視著湍急河溝裏的流水,再權衡著石步子間的間距,又適了適腳下的力度,雖仍有幾分不自信,但還是笑著應了秦鹿,可嘴裏卻不自覺嘀咕道:“難道這幾年光是她在長麼,一年比一年還搭得要遠,唉……姐呀,你可知老弟跟得好辛苦哦!”
壓了壓氣,陳衝一個闊步就向河溝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