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廖嫲嫲和廖老爹又在算計人家謝如恒,廖雲隻得極力避開與謝威見麵,謝家兩兄妹不和歸不和,血緣天性,想來謝威知道自家親妹子被人欺負心裏也不會好受。而實際上兩兄弟原也沒什麼生仇大恨,說說話也就和好的差不多了。隻是現如今的狀況,還是別親密的好。眼看天色不早,廖雲掐這點撤退,一盞茶功夫,謝威就進了門。一行人吃過晚飯,燕綏出去散步,周幸便把今日發生的事,大略說了一遍,隻隱去忘記孝期這一說。
謝威摸著周幸的頭發道:“委屈你了。”
“我們還小呢。”周幸實話實說:“既然要過官媒,你就搬回去住吧。”
謝威也忘了母親的孝期——真不怨人忘,這兩年事情太多太雜,又要打工不能明擺著守孝,早過迷糊了。此時被人提起,自是愧疚。雖不舍得周幸,但也爽快點頭應了。隻問道:“你家裏又是什麼章程呢?”
周幸頓了頓:“使人買點東西送回去吧。也是養我一場。”她怕了,怕跟上輩子一樣,明明拚了命的付出,最後落得個幾乎眾叛親離的下場。既然如此,還不如一開始……就眾叛親離。
謝威沉默良久,才道:“若不想他們知道你住哪兒,便回去看一眼吧。上回的事鬧成那樣,他們也許心裏掛著你呢。”
“又像水蛭一樣勒著我怎麼辦?”
“所以說,單你回去別讓他們來,主動權就在你手上了不是。”
周幸捂臉:“明知不該遷怒他們,可是,可是,要不是她們把我賣掉……我也……”
謝威一把將周幸抱在懷裏:“沒有這一遭,我們上哪認識去?救命恩人呐!就當看在我的份上吧。”
“我不想見他們!”
“就去一趟,我陪你去。做過了就不會後悔。”謝威輕輕拍著周幸的後背,自己卻垂下眼瞼,當年要是……至少娘娘……
周幸還是不情願。
謝威回過神來笑道:“過兩日我去買了東西,替你叫一輛車,多多與他車錢,讓他原樣接你回來如何?我也陪你去。”
周幸歎口氣:“算了,我一個人回去。就你說的,至少別到時候後悔,橫豎我都打算冒充奴婢了。隻是一家人還這樣左瞞右騙的,沒意思透了!”
“我娘娘……以前也這樣瞞我。”謝威笑道:“不省事的人,要怎麼辦呢?”
“你這是長進了?”
“再不長進,又如何養家糊口?便是親生父母,也護不了一輩子。”謝威道:“所以做兒女的,又怎麼可能真管的了父母?唯有自己立起來,這輩子才算有著落了。父母子女、兄弟親友、真是靠誰都不行。”
這番話說得極懂事,周幸的心更安穩了。從謝威懷裏起來,靠著沙發道:“常言道不經一事不長一智。依我看便是這長一智也要看人。有些人啊,一輩子泥潭裏打混,都不知道爬出來呢,寧可繼續混下去。你能想明白真是再好不過。至於我家裏那些人?且看我兄弟吧,他要明白最好,不明白?我這個做大姐的又能管多久?便是養他一世,也擔不起他那份父親的責任。明麵上倒是幫了他,卻坑了自家親侄子。我若這麼顧娘家,日後我的孩子豈能不怨?世人往往喜歡光鮮亮麗,卻忽略了人之常情。我不喜歡這樣。”在生死邊緣徘徊了兩回的人,已不需要他人的誇耀來證明自己的存在了。
謝威表示理解,便道:“既如此,如今天氣也暖了,卻又不是很熱。我且去問問走親戚要買什麼東西好。明日托人妥妥當當的收拾好,你隻管去玩一日,權當作散心了。”說著衝周幸一伸手:“給錢呀!”
周幸忍不住一笑:“喲,怎麼還要我掏錢?”
“我的錢不都是你收著嘛!外頭買個餅的錢倒有,聘禮可沒!”
周幸笑著折回房間拿出一個小藤箱來:“你的銀錢都在這裏,賬本也放在頭裏。我一概沒動過,如今我不好替你收著了,自己放好吧。仔細門戶,別讓人摸了去。”
謝威利落的收了,周家養大一個女兒,聘禮是必定要給的。他統共才工作這麼久,還不定湊不湊的齊呢。雖說冒充奴婢了,但如今她是真的良家女,就得按良家女的規矩來,省的以後磨牙。嗯,不能給錢,給東西!最好全街坊都能看到的那種。這樣也是一個旁證。雖說親人要照看一二以免後悔,然狼心狗肺的東西多了,不得不防。唔,這種陰暗的心思就別告訴她了。她……乖乖的繼續這麼單純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