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兩天下來宮裏還是安安靜靜,但卻讓人不禁覺得,這京城的空氣仿佛都繃緊了一般。
宮裏一直沒消息,不知道算不算好消息?
可越來越多的封王回京,又不知道算不算壞消息?
在這期間李廷之別說回來,連送個口信也沒有。
穆敏身體好了大半,本有心離開,卻被茵茵一狀告到蕊媽媽那裏去,結果那老太婆,嘰哩呱啦給她從頭數落到腳。“……恭肅王府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嗎……”
她們家王爺沒回來,她和父親是不好離開了,可是就這麼等著,又真是有夠難熬的。
本來借王府的人打聽過青荷他們,才知道她們有來過王府找她,可是不得門而入,平村酒莊又極為缺人手,所以她和張思源一和計,就在她原來住的客棧留了口信,先回了平村。
幫她打探消息的兵衛,還隨手在客棧貪了人家胖老板的兩壇子酒,圍了一堆人爭著搶著喝那一口,倒又讓蕊媽媽找到借口,好生數落一圈王府這些護衛們。“……喝酒誤事,仔細你們的皮……”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她身邊盡出現這種更年期的老嬤,不由想到了鍾尚宮。
想到了她,就想到了李衍,晚上竟然做夢就夢到了那天林子裏發生的事。
穆敏突然從夢中醒來,半迷不醒的嘀咕,“……看來他仍然給我留下了陰影啊,不然怎麼會夢到了敏兒,一直不斷的求我呢……”
嘀嘀咕咕的時候,就突然睜開了眼睛……
“啊……”沒想到床前一個黑影,就直生生的衝進了她完全沒有準備的眼簾。
鬼……她幾乎立刻叫出來。
“敏敏,嚇著你了啊……”蒼老的嗓音,倒是滿熟悉的。
喳的一聲,黑影打燃了打火石。
點亮了她床角上的瓜形宮燈,這才看到了穆父沉寂如水的臉孔,還好她沒有叫出來。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自從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某物後,她越來優雅和淡定不起來了,心口裏總是窩著一團煩燥,這太不像自己了。
深吸了口氣,她強令自己恢複到原來的冷靜自持。
“爹,怎麼坐在這裏?”說著,她披了衣衫下了床,叫了聲失職的茵茵,“……這丫頭哪裏去了?”
穆父開口解惑道:“我讓她在外等著,為父有話和你說。”他的目光變得慎重其事,好像有什麼大事要發生。
半夜三更的找她說話?
用得著這麼急嗎……
穆敏心上一動,就等著他把話說完。
卻不想穆父首先把她從頭打量到腳,目光銳利帶著審視的意味,看得穆敏一陣心口發涼。
莫不是他發現自己是個冒牌貨呢?
“敏敏,好孩子,這些日子辛苦你了……”穆父感慨起來,倒顯得更加蒼老了許多,“你能憑自己的能力救出為父,為父不僅僅是欣慰,還有說不出口的歡喜……你知道嗎,父親等你成人的這一天,已經很久了,很久了……”
聽他這幾句“很久了”,卻有說不出的怪異,可怪在哪裏,穆敏不是神,還真的一時半會聽不出來。
他倒沒有提過與敏兒的過往,反而聲音一變,也正色的道:“孩子,這大燕的天,亂不得,真的亂不得……”
他是大燕股肱大臣,為國憂心她完全可以理解,可是這話說給她聽算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