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衍紮完針就離開了,從施針開始,他就冰冷個臉,什麼話也沒有說,可那眉眼間,卻仿佛壓抑著濃濃的怒意。
穆敏隻當未見,全身心都放在施針上麵。
又接著紮了三四天,穆敏感覺身體總算好了些,也能靈活運用了,隻是李衍總是不讓她下床,也不說明原因,穆敏想他也不會故意整自己吧,隻能安安心心的在床上休息。
生活鎖事,基本上都靠南音服侍著。
“你有多大了?”穆敏閑得無聊,突然關注起這個不多話不多事的侍女。
南音與她一樣身段都有些高挑,氣質溫婉又嫻靜,長相很秀雅,一舉一動間,都帶著股子沉穩,當她如水般的秀眸,望向他人時,總覺得那雙柔靜的眼潭裏,包含著許多神秘的東西。
穆敏覺得,南音也應該是個有故事的人。
“奴婢剛滿二十。”南音慢慢矮下身體,聲音不疾不慢的回了穆敏。
她這沉靜不多言的樣子,就有疏離的意味溢出來。
穆敏訕訕一笑,也就不多問了,轉頭又望向窗戶的位置。
窗上已糊了紙,上麵貼著喜慶的窗花,這種東西,穆敏隻在影視劇中見過,現實中還真沒有感受到過。
那紅豔豔的窗花這樣一貼,還真有過年的氣氛了……想著過年,團圓佳節,穆敏又想起前世的父親……竟然也用“父親”稱呼了爹地?!
穆敏有些驚訝自己的轉變,其實有時候想想前世的經曆,都感覺像做夢一般
“嘎吱……”門突然開了,一股冷風灌了進來,“紮針了……”比冷風更冷的男人,瞬間打破了室中的寧靜,穆敏收回了心神,眼珠子卻盯著窗口上,有些機械的開始脫衣服。
而南音則急急將四五個銀炭火盆安置好,然後退出房間。
這幾次穆敏身體已漸漸好轉,所以李衍施針的步數也簡略了許多,身邊不用下人做助手
屋子裏就剩李衍和穆敏兩個人。
李衍麵沉如水,仿佛十年如一日,一心一意隻專注在他手中銀針似的,視眼前的美景完全於無物。
穆敏便像那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似的,雖然寬衣解帶,赤裸裸的暴露在男人麵前,也沒有絲毫可害羞的意思
畢竟在醫院裏做檢查,或者做手術,男醫師在她看來,也非常的平常。
她就當他是醫者父母心的那種純粹的大夫。
李衍則見穆敏越間冷漠,他又是個不太會表達內心感受的人,自然就更悶更沉了,隻是那心頭的確是不好受……李衍身上又種有情毒,他唯有冷漠以待,這才能讓自己好過一點。
而穆敏將他想成什麼樣,或者穆敏的意願之類的,都不在他考慮之內,目前是治好這個女人,然後讓她不要離開自己,這就是他想要的,而且很想要。
“穿衣服,我帶你出去走走……”幾天幾天不說話,他終究忍不住打破了沉默,開始收整銀針等醫用物什,穆敏則穿整好衣衫,然後南音聽到動靜,也過來幫她整理好衣裙,又給她梳頭打扮。
她是想出去,但是和李衍一起……難道還嫌今年這個冬天不夠冷嗎?!
有種不願意,但是被她壓抑了,不想和李衍有太多的交流,甚至是爭吵這一類的,她覺得也沒有必要。
可當看到南音,一朵珠花,又一朵珠花上往她頭發上插時,她終究是忍不住變了口氣,“不要弄這些煩碎的東西。”
南音這人本就活得很認真,當她聽到穆敏說“鎖碎”的東西時,一時真打量首飾盒裏的步搖啊、玉釵什麼的,那又哪一樣不是鎖碎的,是她喜歡的呢?
南音籌措,不敢輕易動手了。
穆敏愕然的看了她一眼,正欲說隨便捆了捆頭發就行了……想來也隻是在園子裏走走吧,何必弄得這麼鄭重其事。
可穆敏有所不知,因為壽王府的姬妾們都知道,李衍喜歡順眼的事物,包括女人也是要看著賞心悅目才行……所以除了姬妾們,甚至是府裏的侍女,都是天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的。
這一是為吸引這為主子爺的注意,二則不想因為外表的得失,而惹怒喜怒不定的李衍。
李衍就站在一旁看著她們,可突然,他走到了南音身旁,把南音嚇了一大跳,“王爺……”李衍示意南音退開,而他則站在了穆敏的背後。
從銅鏡中,穆敏可以很清楚的看到李衍,他們這樣一坐一站,仿佛是很親昵的伴侶……
他像在仔細的研究她的頭發,目光之專注,神色間也突然散卻了冷意,換上了一種讓穆敏有些緊張的溫柔……她不是木頭人好不好,美男在前,難免有些心緒不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