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

開了口,聲音卻卡在了嗓子裏。

蕭鳳儀麵前,站著個從未見過的年輕男子。

白衣若雪,墨發似瀑,容顏溫和俊雅,看蕭鳳儀時的眼神尤為澈亮。

這一白一紅兩人,同樣天人之姿,同樣風華絕代。

蕭鳳儀笑著看他,如同當年看我一般。

興趣盎然。

20

蕭鳳儀雖是公主,可其實是男子。

他是男子,是男子,是男子呢……

我反復在心裏念了幾遍後,重新將笑容掛在唇角。

「鳳儀!」我喊了他一聲。

在蕭鳳儀轉頭時,我摟上他的腰。

「鳳儀?」那人揚眉笑道,「姑娘的名諱,竟與當朝長公主同名呢。」

「他不是姑娘。」我淡淡道,「他是我妻子。」

「……哦。」

那人的眼神,在我和蕭鳳儀的頭頂掃了掃。

蕭鳳儀比我高出許多,單看外表,這樣的夫妻屬實特殊了些。

不想和陌生人多說什麼,我拉著蕭鳳儀匆匆走開。

再往後,街上再熱鬧,我也不覺得多開心。

「怎麼了?」蕭鳳儀看出我不悅,「不是去買棗糕?棗糕呢。」

「棗糕,賣完了。」我扯了謊。

蕭鳳儀沒說話,片刻後,他扯過旁邊攤上的青紗帷帽,往我頭上一扣,又從發上拔了根金釵,丟到那攤位上。

緊跟著,將我攔腰抱起。

「公主!」我毫無防備,失聲驚呼。

蕭鳳儀步履極快,繞過人群,轉了個彎,公主府的鸞駕早已停在路邊。

太醫隨侍待命。

「駙馬是哪裏不舒服嗎?」

車駕上,太醫邊診脈邊問。

「沒有不舒服,挺好的。」我敷衍回答。

回程路上,我狀似無意地問:「剛剛同你講話的人,都說了些什麼?」

「剛剛?」蕭鳳儀不以為意,「你是說,裴璟?」

「他說了他叫什麼?」姓裴呀……

「嗯。

」蕭鳳儀意味深長道,「本宮記住他了。」

「哦。」

我將袖中的小麻布袋,納回了掌中,牢牢地握住。

21

蕭鳳儀做事隨心所欲,沒有任何道理可言。

他不高興了,便禍害政局,他高興了,便從寬處理。

但經此一役,杜太尉為首的北派,蟄伏安分了許多,不敢再與蕭鳳儀硬碰硬。

六部尖銳的矛盾多少得以緩解。

這局麵,我本該是最高興的人,然而高興的成分……倒也沒有想象中那麼多。

「煜衡,煜衡?」

符鈺連著叫了我好幾聲,見我終於抬頭看他,他嘆著氣說:

「知道你不舒服,可這也是沒辦法,江山代有才人出,你還是寬心些好。」

符鈺有段時間不來我這裏,今天忽然就來了。

開門見山地對我說,最近又出了一個青年才俊。

據說在算學上很有造詣,雖不像我一樣連中三元,但聲望極高,妥妥是劍指明年春闈頭名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