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準備真正把昨夜突如其來的靈感付諸行動時,不一會兒,我就傻了眼。
媽的,沒有酒精燈、試管、玻璃棒、移液瓶都可以湊合,可是沒有原料搞個屁啊,這是一個連白礬、蘇打水都沒有的時代啊。
還沒有蒸餾設備,收集設備,萃取設備,連一個橡皮管兒,都沒有啊。
從植物中提煉點乙烯出來?別搞笑了那可是植物激素,能有多大點兒啊,弄點酒來到行,裏邊肯定有乙醇,可怎麼分離提純乙醇呢。
而且,即使製成了乙醚可是還沒辦法存放呢,乙醚可是易揮發易氧化的液體,沒有合適的容器,到頭來還是白忙一場。
而我想為秀依製備蘇打水的想法,也跟著胎死腹中,因為,我絞盡腦汁也想不到怎麼搞些氨氣出來啊。
終於,滿腔的熱情化為烏有,我沮喪不已,這些打算還是待來日再說吧。
這其實算得上我到唐朝後的第一個挫折,以前我可是以無比優越的心理看待這些唐人的,現在我才知道,離開了我的那個生活環境,不管我大腦裏都裝了多少先進的東西,我其實隻是和這些唐人一樣的為填飽肚子而掙紮不休的可憐蟲罷了。
幸虧我還不是兩手空空的來到這裏,要不然,肯定早就餓斃街頭了,這也算是我唯一的好運吧。
不過我身上帶的那些跨時代的“寶貝”,已經差不多都被利用完了,除了我口袋裏的打火機和半盒香煙,這半盒香煙,是我特意留作紀念的,說什麼也不能把它抽掉了。
藥湯已經熬好了,秀依正在按照我說的方法沐浴施用,我終於清閑了下來,看看沒有人注意我,我一個人悄悄的走出了門,想四處走走,散散心。
這次走在大街上,我的心態是出奇的平靜,再也沒有以前睥睨一切的態度,我覺得我開始融入這個社會了,雖然這個地方仍有許多讓我看不順眼的物和事,但我卻感到了一種親切,一種隻可意會不可言傳的親切,似乎眼中的一切,都順眼了那麼些。
窈窕而行的少婦,白發蒼蒼的老人,吐沫橫飛的媽媽桑,沿街叫賣的小販,還有背著鬥笠的農人,都在我的眼裏變得親切起來,以前他們的行為言辭,總是讓我覺得愚不可及,現在我卻覺得他們純樸可親。
看來,愚蠢和純樸,本來就是那麼回事,隻是決定以你的心境罷了。
走進一家巷子,巷子裏邊挺安淨的,兩旁都是人家的院牆,我皮鞋踩在青石地板上,鞋跟發出“的的”的聲響,在這個聲音中,我的心愈發的沉靜了。
那個聲音,是命運羅盤的轉動之聲,是生命旅程的跋涉之聲,它在我的心裏留下了痕跡,一如我的腳在這片土地上留下了痕跡,我終於明悟了,對於這個時代,我已經再也不僅僅是一個過客了。
我曾一直不肯換下自己的現代衣服,不就是一直不肯承認自己已經成為這兒的一分子,總是希望哪天一覺醒來,自己又回到了現代,明知道這個希望很渺茫,卻又幻想不止,但是現在我終於決定要融入這個社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