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聖焱與姚菁芽尋女之心迫切,未做一時耽擱,半個月的時間,日夜兼程趕到廬洲,打算稍作停息就上鳳族要人。二人抵達時,正值入夜時分,冷清仁早接了消息候著二人。雙方才一見麵,禹聖焱先問的就是目前情勢,猶未歇息片刻,便與冷清仁及馬銳入了書房議事。
菁芽則由大管事冬雪安置歇息,住的仍然是她原來的住所,下人們打聽到燕王妃到來,便有安排相迎,院子裏集滿了眾人,無不是笑語昂昂,恭維有禮。卻單是不見府中主子,清風夫人。
“王妃恕罪,夫人身體欠安,故而不能親自來迎接殿下與王妃。”冬雪散了眾人,親自迎了菁芽入房休息,露兒立即自發下去準備梳洗物實,院裏已然分了一組小丫頭恭敬的伺候著,茶水、果子和點心,無一短缺,行動間好似有條不紊。
菁芽故做滿意點頭,先對冬雪稱讚一二,歇了口氣這才說,“我與清風自是姐妹情誼,豈會在乎這些麵上的禮數,待我歇下片刻,便親自去看望她。”頓了下,又再問了一聲,“她身子到底如何,還有那孩子,可都還好吧?”
雖說是欠安,但看冬雪這麵色有異,菁芽心裏就咯噔一聲,隻想是大不好。
冬雪想起主子的情形,自是淒上了眼,“我也不再瞞王妃殿下,夫人她,怕是過不了這個春了……”嗚咽一聲,再難言了。
晚膳也是送進了書房裏用的,菁芽本想等到禹聖焱,一起去看清風,目前看來是等不到他,說不定議事下來,又是深夜了去。於是與露兒備好了禮,便讓冬雪領著他們來到了清風的住處。菁芽卻在院門口微頓了一下腳,沒來由的注視著院中初生的細綠嫩芽,春去春又來,枯黃的舊枝仍有殘餘,新生的氣息卻已籠罩了大地……
可是眼見院中卻是太不相融的蕭條景象,專是讓她心頭一酸。
“王妃……”露兒盡責的提醒了她一下,菁芽才從傷感中微微回神,掩過所有人的注視,輕拭了眼角濕淚,才又起步前行……
“夫人……夫人,王妃殿下來看你了……”冬雪開門就喚了上來,屋裏有兩個丫頭迎上來,雙雙行了禮,便安於一旁恭敬站著。未聽到裏麵什麼動靜,冬雪喚了聲請,菁芽才提步踏入房中,一股刺鼻的藥味,伴著燙人肌膚的熱風襲來,昏暗的房間裏,唯有那不時的咳嗽聲,方能知曉屋中卻是有人。
“清風……”再進到裏間寢房,入鼻就是更加難聞的煙草味,菁芽詫道:“煙草,裏麵在燒什麼?”冬雪正滿顏難受的待解釋,就聽裏麵一聲弱弱的女音回道:“熏到王妃了,實是清風之罪,這裏汙穢之地,請王妃莫要再進來。”
方是她這麼說,可是菁芽去沒有遲疑的走了進來,端看那床榻上躺的還是什麼人,幾月光景瘦的是皮包骨頭了般,紫黑膚色、皺褶滿布了容顏,豈還是當初那個清然風流的女子。
菁芽忍不住嗚咽驚駭,手捂住嘴實不敢相信這就是清風,“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你家主子會變這樣?”
冬雪立即跪道:“王妃有所不知,雖然殿下仍然從鳳族送來了解藥,可是卻再難鎮痛,也有大夫看過了,說毒已入髓,大羅神仙也難救呀……嗚嗚,可是每月夫人都會周身大痛,實是忍不得了,隻能抽幾口這要命的東西,大夫也說這治標不治本,明知是火上加霜,卻隻能如此等死,嗚嗚……”
如此活著豈不比死了更痛苦,清風何其不幸……“清風,你為何不送信給焱,如此而為,不是要他愧疚一生嗎……”
“不,不是要他愧疚,我是在贖罪,贖罪呀……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