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這麼說也是很有道理的,剛才那身比較偏正式,朱子墨穿了,顯得身姿挺拔、英俊而貴氣。現在換上的這身,就偏休閑一點,朱子墨不是導演嗎?也算文藝工作者了,這種不羈又隨性的風格其實也很適合他……
韓四平卻正在咂摸吳裁縫那句話裏的意思,越咂摸越覺得不對勁兒,這家夥,是在影射他長得醜吧?
於是吳裁縫繼續給朱子墨拿新衣服去試,等他進了試衣間,外麵兩個人才又開始唇槍舌劍起來……朱子墨隱隱約約的聽著,真是滿頭黑線。
又來來回回的試了好幾身,最後才艱難的挑出其中一身來,當然,還是腰線有點問題,吳裁縫手腳麻利的拿去改了,然後就手打包,遞給朱子墨。
朱子墨其實特別尷尬,他這一輩子光為難於‘有錢沒貨’了,從沒遇到過‘有貨沒錢’的窘境,所以才糾結了這麼長時間都沒好意思說出口,但都到了現在了,再丟臉也隻能老實說。
“那個,我身上……”
吳裁縫打斷了他的話,笑眯眯的說道:“這件衣服的賬全記在老韓頭上了,我回頭找他要就行了,我聽說你們七點鍾就要開始?那時間還真不怎麼富裕,還是準備準備走吧。”
然後,他又對韓四平說道:“我勸你們去之前好歹墊墊肚子,那種地方可別想正經的吃東西,等回頭餓了,那可就遭罪了!”
韓四平笑道:“打從進門起,你就這句說的像人話!放心吧,我們馬上就去找地方墊墊肚子。”
他們倆就這麼一插科打諢,付賬的問題就這麼混過去了。朱子墨提著那個紙袋子,整張臉憋的像是西紅柿。他也知道自己現在的情況,根本沒有條件矯情,但才認識不久的人,就占這麼大的便宜,他實在過不了心裏的那道坎。
還是臉皮太薄啊!
韓四平當然看出來朱子墨的尷尬了,他笑罵道:“都叫我韓叔了,這麼件衣服還給我婆婆媽媽的,我雖然不像你,拍電影一億都敢砸進去,這點見麵禮還是拿得出來的吧?莫非你眼光高看不上?”
朱子墨連忙搖頭。
韓四平道:“那不就成了?我跟這胖子關係特別好,跟他談錢不是侮辱他嗎?你也別愣著了,去把衣服換上再走吧,省的一會兒還得找地方換衣服。”
朱子墨乖乖的去換了。
後麵吳裁縫還在喊冤:“誰說跟我談錢侮辱我了?姓韓的你別血口噴人!我最喜歡別人拿錢侮辱我!來吧,別客氣!”
韓四平被他掐的吐舌頭,還叫囂著:“反正要錢沒有,要命一條!”
朱子墨:“……”
不管怎麼說,這人情他是牢牢的記下了!
出了裁縫店,兩人找了個清靜地方,吃了兩碗熱混沌麵,韓四平一邊吃一邊大呼過癮:“其實真正好吃的還是這些老字號的手藝,別看便宜,比那些動不動就幾百上千的菜強多了!”
朱子墨也吃的很開心,這家店的手藝的確不錯。
等吃完,又消了一會兒食,時間就差不多快七點了,他們這才上車往那個舉辦宴會的會所趕。
路上,韓四平還見縫插針的跟朱子墨普及國內的規矩:“守時,在國外是一種美德,但在國內,你就要具體問題具體分析了。比如像現在這種情況,咱們不能提前去,甚至準點兒去也不好,就得稍微晚半個小時,知道為什麼嗎?”
朱子墨對外的身份是歸國不久的華僑,可實際上他卻是在正宗不過的華人,這些潛規則一樣的規矩他當然明白。但韓叔肯照應他,他是真心感激的,此時要是點了頭,就純屬不會聊天了。所以他就像一個相聲裏的捧哏一樣露出了疑惑的表情,搖著頭問道:“是啊,為什麼呢?”
韓四平接著說道:“因為晚到才顯得有分量啊!等你參加的多了就知道了,往往來得越晚的,身份地位就越高……其實也是沒辦法,習俗如此,我要真準點去了,那些人反而不自在。不過我得提醒你一句,今天這樣是因為有我陪著,等回頭你自己參加的時候,就得準點去了……想去得再晚都沒人挑理?那你可得好好奮鬥了,等你成了圈內的大腕兒,自然就有這資格了哈哈!”
朱子墨受教的點點頭:“我一定努力奮鬥!”
這麼一路聊著,很快,車就開到了會所門口,兩人下了車,司機先離開,等他們要走的時候再來接。朱子墨注意到,這個會所外部裝修得很普通,等進去之後,才發現是別有洞天。有優美流暢的音樂流泄出來,往裏一看,到處都是衣香鬢影,尤其女人們個個都穿著漂亮的長裙,端著酒杯,三五成群的聊著天,還有人在舞池裏跳舞,氣氛烘托的十分不錯。
韓四平走在前麵,很快就被人發現了,好幾個人圍了上來,沒有圍上來的也都遠遠地打著招呼,像他們點頭示意。因為朱子墨就跟在韓四平的後麵,許多人也都注意到他了,但都不知道這個外形出眾的年輕人是什麼來頭,所以隻是遠遠觀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