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樂園》的全球宣傳,還要有半個月的緩衝時間。
這段時間,朱子墨也不想浪費掉,他想盡可能早的開機拍攝《問天3》,最好能在年前就殺青,這樣他的製作時間就可以從容一點,給下一部電影留出更多的空擋來準備。
《問天》是他拍攝的第一個係列仙俠電影。
每一個行業,都會有一些人是“先行者”,或者說,也叫“開拓者”。每個市場都是由他們來打開局麵,如果他們能力夠強的話,就能搶占這個先機,名利兼收。如果能力不夠強,就隻能作為探雷工兵,功勞和苦勞是他們的,但之後的利益,卻啥都輪不上他們。
舉個例子,就好比現在越來越興旺的網絡小說行業。頭一個寫洪荒的是誰?頭一個寫武俠的是誰?頭一個寫隨身流的是誰?頭一個寫種田流的是誰?一個非常新奇的腦洞,能滋生出一個又一個的“流派”,讓網絡小說的題材越來越豐富。有些人憑著那獨特的腦洞,一書封神,有的人卻啥好處都沒撈到,腦洞還成了大眾梗。
而這些人之後,就是大批的跟風者了。這些人不會費勁巴拉的去開腦洞,而是最近什麼流行就往什麼上頭撲。跟黨走有飯吃。
依然是拿網絡小說舉例,最初的腦洞不是他們開的,開腦洞的高風險高回報輪不上他們,但他們卻是最穩的,所以他們才是悶聲大發財的那批人。
最後,自然就是所謂“□□都趕不上熱乎的”一群小悲催了。
一個題材剛流行的時候,懵懵懂懂,不知道跟風。而等那個題材流行過了,沒人再看,他們反而殺進場,於是每天都撲的不要不要的,簡直用生命在詮釋什麼叫腦子有坑。
像朱子墨這樣的,就是所謂的“先行者”了。
作為大導演,而且還有錢自己搞投資,他比誰都要任性。想拍什麼題材就拍什麼題材。當初拍《問天》係列的時候,就是如此。而當他把《問天》拍火了之後,裏麵獨創的世界觀,就被廣泛的引用開來。包括網絡小說,還有跟風電影,還蜂擁出現了一批優秀的“同人”作品,朱子墨偶爾點開看看,都覺得自己深受啟發。
《問天》雖然是一個係列,但由於是仙俠背景,在時間線上,卻跨度很大。
第一部的時候,是在“修仙”的鼎盛時期。那時候,天地元氣充足,有底蘊的門派都十分的有“排場”,在資源豐富的時候,他們是很有修仙者的“自矜”的,哪怕在內鬥、在爭奪法寶,也很有一番氣度……修仙的、修魔的、修妖的,以及非常少量的鬼修……最上層那一批人,“格局”是非常大的,他們正著眼於“與天爭”上麵。而幾種派別雖然有摩擦,可這種摩擦,卻是小規模的、非全麵的。
等到了第二部,天地元氣就有消減的意向了。而這部電影的主題,就放在“動蕩之下,人妖鬼的抉擇和紛爭”上麵。於是,那種從容之態慢慢消褪,一部分人在堅持“本心”,一部分人則開始急功近利,人妖鬼之間的摩擦越來越嚴重——這是背景。所謂亂世出妖魔,一頭上古鎮壓的饕餮逃了出來,吞天吞地吞萬物,讓原本就岌岌可危的修仙界雪上加霜。想要再次封印饕餮,就要使用第一部時提到過的混沌鍾,可混沌鍾究竟落在誰手裏了?誰又舍得把這麼好的法寶拿出來,大公無私的隻為封印一頭饕餮?
第二部結尾的時候,饕餮依舊在外肆虐,而人妖魔之間,已經徹底崩盤,整個修仙世界,都頹勢畢露。
再到了第三部,人妖魔分成了兩個派別。一個派別,是“自私自利”派,他們奉行弱肉強食,不就是天地元氣大減,資源越來越少嗎?有什麼關係?如果原來一張餅是十塊,剛好十個人分,那麼現在一張餅變成了五塊,如果隻有五個人分,甚至四個、三個人分,那相對自己來說,不是一點都沒少嗎?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想要成仙成聖,就要敢於與天地人掙命!少了與自己競爭的那部分傻逼,自己成仙的幾率豈不是更大了?
第二個派別,則是“悲天憫人”派。他們覺得真正的強大,不是強壓著所有可能成為你的對手的人消失掉,沒人跟你爭,你就真的能成仙嗎?而且覆巢之下無完卵,如果任由饕餮肆虐,等它更加強大,而這邊卻早已殘成了烏合之眾,那大家就一起玩兒完吧!所以天道絕非鼓勵殘殺,問道之心堅定與否,才是關鍵所在!大家齊心合力,有一個穩定的外部環境,如此才能一心求道。根基尚且不穩,還何談更進一步?
於是,前者開始大肆殺戮,想要以殺證道。後者則千方百計的尋找混沌鍾,封印饕餮,企圖扭轉乾坤。
大概思路就是這樣,但朱子墨有些頭疼的是,他還沒有想好電影的結局應該是什麼。
所謂的“問天”,批的是仙俠的殼子,其內裏,仍然是充滿中國風的隱喻。
在朱子墨看來,其實隻有第一部,才是有著濃鬱水墨畫風味的“仙俠”;第二部的時候就有點像是論證“貪婪”和“軟弱”之下的種種抉擇了;到了第三部,則更像是披著仙俠外衣的“災難片”。故事依然還是那個故事,但裏麵昭示出來的“人性”,卻非常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