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的鍾聲即將到來,劇組還忙著收尾。
不說演員們過得很苦逼,朱導演也過得很苦逼啊!大西北的天氣也太冷了!
不過冷是冷,今天卻剛好趕上一個大晴天,天與地共寂寥,傍晚的夕陽也很美,隨便取了一個鏡頭,那構圖就美得醉人,朱導演之前給所有人都講了一遍戲,為了表示鄭重,還進行了一小段誓師演講,先激勵了大家一頓,又惡狠狠地威脅道:“再過不了這個鏡頭,別怪我把你們留在大西北過年啊!”
其實這兩天劇組的確有點人心浮動,都盼著回家嘛,可是越心急越容易出錯,朱導演又是個極端龜毛極端完美主義的家夥,稍有不滿就卡卡卡,卡的人顏色煞白眼冒金星,恨不得晚上找沒人的地方去堵他套麻袋……
好多演員因此成了詩人,吟誦著“布衾多年冷似鐵,甲胄如霜寒入骨”什麼的,那真是蛋都要碎了。
現在聽到這樣赤果果的威脅,所有人都凜然了,他們深深覺得,這事兒說不定朱導演真能幹的出來啊!你看他那架勢!換件馬褂,再拿個皮鞭,就可以客串黃世仁或者周扒皮了!咱們穿著不頂個鳥用的盔甲,人家穿的卻是又保暖又拉風的長款羽絨服+長靴!咱們站著,人家翹著二郎腿坐著!和他拚,何其不智啊!
於是人人膽寒,繃起一根筋,最後一幕開機了。
可能真是威脅起作用了吧,就著今天最美的夕陽,這令人蛋疼的一幕總算是結束了。
直到朱導演喊了“卡”,那些苦逼的漢子們都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愣是幾秒鍾之後,才集體狼吼一聲,然後有人直接扯掉了冷徹骨的盔甲,有人滿場上躥下跳的撒歡,有人抄起車裏的臭鹹魚往天上扔,陳澤啟下車的時候正好被從天而降的鹹魚砸中,他懵懵然的把鹹魚從假發套上摘下來,那驟然崩潰的表情被攝像師忠誠的記錄下來,被陳澤啟歸為人生最大的黑點……
朱導演反正看見這陣勢之後,就撒丫子跑路了,他可惹不起這群大腦發熱的家夥,萬一他們壯起膽子衝他扔鹹魚,法不責眾,他能怎麼報複呢?所以還是避其鋒芒吧先。
又休整了一晚,第二天劇組就踏上了返程的道路。
路上朱導演好心好意的征求大家意見:“今天已經是臘月二十八了,咱們的殺青宴……”
扮演蒙恬的森哥怒視著他:“導演你不是吧?唯一的福利也要省?”
“我這不是想看看大家的意思嗎?或許有人想趕緊回家團聚呢?”朱導演幹咳兩聲,道貌岸然的正色說道,“我能舍不得辦殺青宴的錢?”
陳澤啟倒是比較悠然,有帝王風範,說道:“不辦殺青宴我倒沒什麼意見,但你得把一人一瓶自釀酒給我們補上吧?對導演的自釀酒我是早有耳聞,加入劇組以來就盼著這一天呢!”
朱導演也怒了,拍桌子道:“一人一瓶?開什麼玩笑!明明是一人一杯的!”
森哥卻拍手笑道:“還是陳老師想得周到,導演,我們也是體諒你啊!取消殺青宴省了多少經費,正好用美酒補上,你一點都不吃虧嘛!而且我覺得,對主演你得有點特殊待遇,別人一瓶,像陳老師這種,三瓶以下您覺得能拿的出手?”
“嗬嗬,”朱導演送他一個後腦勺,“我說不辦殺青宴了嗎?導演我別的沒有,就有的是錢!都等著吃吧!至於酒什麼的,就別琢磨了,你還不如要我的命呢!”
一車人都嘀咕朱導演是個一毛不拔的鐵公雞。
但他也就是說說而已,這次殺青宴之後,他還是偷偷的送了幾位主演每人兩瓶自釀酒,取好事成雙的意思。接到酒的人都高興壞了,一來這可是好東西,回家送長輩,再沒有比這個更能長臉、更能表達孝心的禮物了。二來,靠著欣賞朱導演那心疼到扭曲的表情,他們也夠過得痛快年了——哈哈哈,該!你也有今天!
不得不說,自從朱導演做了導演,他的人緣可是越來越“差”了,甚至很多人覺得,張無忌的娘真是真知灼見啊!越漂亮的人越難搞,不光女人是這樣,男人也不例外啊!
蛇蠍美人說的就是朱導演!
不過他們一邊趕著回家過年,一邊也開始尋思著,怎麼總覺得朱導演和沈平章關係真有點不對啊?是不是太親密了一點?那眼神繾綣的,偶爾見到,總是那麼令人深思、耐人尋味。不過大家也隻是胡亂猜猜,誰也不會相信這倆人能有什麼潛規則的關係,但你說正正經經的談戀愛吧,這事兒就算真的有,男人和男人也走不長吧?沒仇沒怨的跟人家過不去幹嘛,萬一暴露了,這可是死仇了——混娛樂圈,該糊塗的時候就應該糊塗一點,管住自己的嘴,不然再好的資質也別想混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