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暮春時節,下了幾天的雨,路麵上都化成了一團泥漿子。一駕馬車不急不慢的跑著,駕馬車的是兩個男人,一個白胡子戴著麵具的老頭和一個青衣俊逸的年青男子,兩人臉上都沉靜在自己的思慮之中,直到車裏的有人喚了聲,這才驚動了二人。
“雪真,怎麼樣了,還好嗎?”沈沐陽先就擔憂的問道,手上就掀起了簾子,花師傅卻先擠進了馬車,隻對女婿說了聲,“馬車你看著,女兒由我照顧。”
沈沐陽帶氣的看了老頭一眼,隻有溫美的少婦一個輕輕的示意,他才甘願的回身坐好,不過一副心思都在女人身上。
“爹,我就是渴了,你可別亂擔憂,我沒事的。”顧雪真含笑著說,太過大的腹部實在是讓她很受累,車裏也沒有丫頭同行,這呀,還都要怪沈沐陽,這人也太小心眼了,阿啞為何就不能跟著她呢?
花師傅細查了脈,很平和的脈向,這才讓他漸漸安下了心,就說:“都怪我這老頭子多事,你這都要生了,確實不應該長途跋涉陪我去楊村,不過丫頭你放心,有爹在,你呀什麼事也不會有。”
可是盯著那過大的腹部還是憂了心,隻念著,“這天氣可真惱人,下什麼下,就不知道我們真拚命往回趕麼?”
這時車外的沈沐陽沒好氣的接話,“這是要怪誰,明知道雪真要生了,他這個愛鬧的老爹就是嫌不下來,非說嶽母托了夢要見你,好呀,這一見的好,雪真聽了還有不跟的嗎,也有你這樣的爹,哼!”
“我……”花師傅一吐氣,就要與人理論,還是雪真擋了下手,“爹你就別惱他了,還不知道嗎,因著你的參和,這人都陰陽怪氣好多天了。”
花師傅臉上一笑,手上就握住了女兒的手,“活該了他,誰叫他開了那多妓樓,你卻一點也不知曉,還有那個叫水漂萍的花魁,我都快嘔死了,當初真不應該救她。”
雪真小嘴微勾,“若不是你救了水姑娘,他們又如何急時能救了我們不是,這是種了好因就得好果,爹是在為我們集福了,我與沐陽能這麼幸福,可全靠爹你的功勞。”
“你喲,就護著你的男人,哼,別說爹沒警告你,他那些妓樓得全清了去,不然以後定會給你惹禍,不好受的時候可別來找我訴苦。”
這話一語雙關,沈沐陽當然聽得明白,隻是眼裏微思了思,便說,“嶽父,你放心吧,各地的妓樓我全交由水姑娘打理,她手下的那些身懷絕技的姑娘都不願意走,我卻也不好逼迫她們,不過以水姑娘的能耐定會給她們一個好的安生之處,這樣我便也放心的離開,永不再參於她們其中。”
原來那日救他們的白衣殺手的少年,並非是少年,而是妓樓裏的花娘姑娘們,她們全是落難受苦的女子,被塵世所拋棄受盡了磨難,與水漂萍是一樣的遭遇,當初沈沐陽救了她,隻是一時好玩便教她功夫,不想她會拉起這麼一幫子女人成立暗中的殺手組織,這事也是後來沈府出危險時他才知曉。
不過如今李弈已繼位,她們的存在確實不妥,所以要散了殺手們的心思,他便早想過了。再有他豈能亡故妻兒的安危,他立逝不能做嶽父這樣的負心男子,今日瞧了雪真與嶽母生前所住的地方,那股氣憤的火氣可是直衝著嶽父,故而兩人早就有爭峙,所以適才臉色都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