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中聚起了一種陌生的情緒，黑色的雙眸更加深沉，有些隱忍，在那汪深潭的表麵，像是覆蓋了一層厚厚的寒冰，更有什麼，像是要衝破這這層寒冰，翻湧而出。
空城緊緊盯著眼前的女孩，動了動唇角，卻說不出什麼。
忽然，他身軀一動，就這樣——
平陽冰冰的眼眸瞬間張大——
砰——的一下沉悶的聲響……
他單膝落地的聲音，震蕩著石壇，通過地麵，傳到她心裏，又狠狠地震蕩著她的那顆心！
空城單膝跪在她麵前，像是壓抑著他有些不能承受的情緒，他的唇角動了好幾次，還是沒能開口。
最終，他垂下眸子，看到她的手。他將它輕輕抓起來，握在手心裏。當看到她潔白的手腕上被繩子勒出來的血印，他的黑眸又黯然了幾分，幽暗的雙瞳裏麵充斥著自責和滿滿的心疼。
他的雙手有一絲顫抖，將她的雙手輕輕捧起，如同捧著什麼稀世珍寶，輕輕放在唇邊，深深親吻。
平陽冰冰抿住了唇角，看著他的舉動，默不做聲。
手背上傳來的絲絲柔軟的涼意，傳到心裏，便成了溫暖。
手腕上的血印，以肉眼可以看得見的速度，慢慢愈合。而她手背上的那絲涼意，順著胳膊，傳到了四肢百骸。身上的其他地方的傷口，被這涼意流過，有些舒爽，有些微癢。
她有些訝然地看了眼胳膊，傷口也在愈合。無疑全身的傷口都是這樣了。
那隻妖不是說這傷口……
她咬了咬嘴唇，看著空城。
空城捧著她的雙手，待傷口完全愈合，他的睫毛微顫，閉上了雙眼。手上加大了力道，緊緊握住她雙手，貼在他微涼的唇邊。
平陽冰冰感到他的身子在顫抖。
“平陽……”
他沙啞地開口，低沉的聲音她永遠那麼愛聽。
他這聲平陽卻是喊得壓抑，像是壓抑著多麼大的痛苦。
平陽冰冰嗓子一緊，終於聽到這個聲音，淚水，瞬間決堤。
“對不起……”
他的聲音裏夾雜著一絲明顯的哽咽。
說著，他手上的力道再次加大，平陽冰冰的雙手被轉移到他的俊美的臉龐，他握著她的手輕撫上他的臉頰……
她忽然感到手背上一抹濕濕的涼意，怔了怔。
抬眸，才發現，他哭了……
她顫了顫雙唇，從他手裏抽出了手，又伸出手去，輕輕地撫去那張俊臉上的一抹淚痕，柔聲道：“別哭……”說著，她忽然哽咽了聲音，淚水更加肆無忌憚地洶湧了滿臉。
她的眼淚，溫柔地摔落在地，滴在地麵幹涸的血漬上，交織在一起，像是最耀眼的彼岸花。
“城城……”她靜靜地流著淚，溫柔地撫摸著他的臉頰，小心地拭去他臉上新的淚痕，輕柔的聲音像是哄著一個嬰兒入眠，她說：“別哭了……”
別哭了……
別哭。
她會心疼。
空城聽到她說話，抬眸，眼睛裏水光瀲灩，眼角還帶著一點晶亮的淚光，望向她，抬手輕握住在自己臉頰上拭淚的玉手，他抿直了唇角，另一隻手抬起，放到她的臉上，輕輕落下，像對待珍貴無比的一碰就碎的驚世瓷器一樣，緩緩抹去她臉上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