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2 / 3)

“若是你不想死的話,我勸你最好立刻消失,否則,下一刻,我讓你也成為那冰冷的屍體!”司徒默努力的壓製著心中的怒火,他不希望在霜兒的麵前成為殺人狂魔!

隻見聖醫嗬嗬一笑,隨即輕撫著白須道,“若是剛死,我興許還能救活她。如此,你還要殺了老夫麼?”

聖醫的話,讓司徒默驀地一怔,隨即放下霜兒,一下子閃到了聖醫的麵前。不可思議的抓著他的雙肩問道,“你能救活霜兒,你真的能?”

“死馬當做活馬醫!這句,你聽的懂吧?”看著眼前這癡情的男子,聖醫那滄桑的眸子裏,有著一絲讚歎,卻也藏著一絲惋惜。

司徒默怔了一下,回身看了眼麵色慘白的霜兒。“隻要有一絲希望,我便一定會去嚐試!再壞,也不過若現在這般吧?”

“好,那你即刻喂她吃下這顆藥丸。然後我們快馬加鞭回長安城,有好幾味藥引,我都留在宮中了。”說著,聖醫從衣袖中取出一顆藥丸給司徒默。那司徒默毫不猶豫的將藥丸逼入霜兒口中,隨即抱起霜兒飛身上馬。

他也想回宮中,問問六哥,為何要這般趕盡殺絕?

滄瀾江的江水常年湍急,月影隻覺得自己若一片浮萍,在水中忽上忽下。她忽然間想到了當日在離王府的荷花池中,那種窒息的感覺,似乎很是熟悉。

隻一晃眼,方才的那一幕再度躍入她的腦海中。方才,霜兒死在她眼前了麼?就那樣活生生的被亂箭射死了麼?

司徒玨!我於你早無半點威脅,為何你要如此欺人太甚,為何你非得趕盡殺絕啊?

江水一直往東流去,月影隻覺得自己的眼皮愈來愈重,而且神思越來越混沌。終於,她緩緩的閉上了雙目。

再完全失去意識的那一刻,她在心中暗暗發誓。司徒玨,若我不死,你我之間的恩怨,不死不休!

無憂城位於滄赫國東麵,與滄赫國國都空城隻隔了一大片的草原。雖說取名為無憂城,卻不是一個真正的城池。其實,無憂城裏的老百姓都是以牧羊為生,他們居無定所,卻每日都樂在其中。或許,當真是知足便是福吧!所以,隻要這批百姓所居之處,便是無憂之城。

這一日,日出之時,無憂城的百姓在麵向神殿禱告之時。赫連毅一襲月牙白緞襖騎著一匹汗血寶馬到來。才初春,草原上依舊顯得光禿禿的,隻冒出了幾點草芽。

每年這個季節,無憂城的百姓都會來到空城外定居,日日都麵朝著神殿禱告。隻希望今年的草原依舊茂盛,牛羊都能吃壯。

“皇上萬歲。”老百姓見著赫連毅過來了,皆恭敬的跪伏在地上。這個少年皇帝,十五歲登基,十六歲帶兵出征,將臨近的小國盡數收了。甚至於,如今還一心往南,開始攻打淵國。

“不好了,不好了,滄瀾江邊有個女人,不知是死是活……”忽的,一個十來歲左右的小男孩慌慌張張的朝人群跑來,見著赫連毅,嚇得當即跪了下去,連連磕頭。“皇上饒命,皇上饒命……”

“罷了,帶朕去看看。”那小男孩愣了一下,隨即一骨碌爬起來,在前頭領著。而赫連毅則驅馬跟在後頭。不是很遠的路,卻讓他思緒萬千。會是她麼?她,終於進入他的生命中了麼?

正想著,隻聽那小男孩遙手一指,“皇上,你看,那女子就在那。穿著紅色鬥篷,那上麵繡的還是銀色的扶桑花呢。”

這些年,滄赫國種出了各式各樣的扶桑花,卻始終種不出傳說中的銀色扶桑花。傳聞,見到銀色扶桑花的人,會一輩子幸福。隻是,時至今日,終是無人得見。

看著遠處的那抹聲音,赫連毅隻覺得自己的心愈跳愈快,幾乎要到嗓子眼了。是她,真的是她。雖然此刻的她是那般狼狽,可是,他卻一眼便能認出。她穿著他送給他的扶桑花鬥篷,她寧可往滄赫國跑也不願留在那個男人身邊。他的月影,他的千淚,他這輩子誓要守護的女人!

猛一腳踏在馬背上,他飛身而起,幾個輕躍便來到了月影的身邊。輕輕的握起她的手,順勢將她攬入懷中。

此刻她的身子好冰,比滄瀾江的水還要冰。他俯身,輕輕的吻著她冰涼的前額。輕聲低喃,“千淚,我的千淚,我終於等到你了,終於,等到了……”

看著眼前這一幕,所有的人都膛目結舌。他們的皇上,在吻一個如此狼狽不堪的女人?大家都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隨即輕拍了拍自己的臉頰。確定自己沒看花眼之後,都議論紛紛。

“皇上剛吻了那個女人?”

“恩,對。”

“那個狼狽不堪的女人?”

“恩,沒錯。”

“那個是我們的皇上麼?那個女人真的狼狽不堪麼?”

“恩,恩,是我們的皇上,而且那個女人真的很狼狽不堪!”

“……”

一陣議論過後,大家麵麵相覷,依舊一臉的不解。堂堂滄赫國的皇上,而且,是最痛恨別人弄髒他衣服的人。他即便親手殺人,也絕不會讓自己的衣袍沾染上對方的半滴鮮血。可如今,他,他居然……

正當大家還迷惑不解的時候,赫連毅輕輕的抱起月影,一個飛身便上了馬。隻見他用力的一夾馬腹,將馬兒掉轉方向直直的往神殿而去。

看著司徒玨遠去的背影,眾人依舊一片疑惑中。可最終,都各自散去了。

神殿。

滄赫國的神殿高入雲霄,地處滄赫國唯一一座山的山頂。自山腳往山頂,供有九百九十九級階梯。而再入神殿,還有八十八級階梯。若是要登上神殿的天壇,便還得走一千級的階梯。

司徒玨一下馬,便直接運功而上。經過一個時辰,他終於帶著月影上了神殿的天壇。那裏,神殿的法師月雛正在設壇作法。

“月雛,她……來了。”赫連毅抱著月影,輕聲說道。

原本在作法的月雛聽到,當即一愣,隨即緩緩的轉頭看她。確實是她,她和她還真是相像。

“當真是命裏有時終須有啊。皇上,一切都順應天命吧。這些日子,你便將她安置在神殿內。待他日蘇醒了,再將其接入宮中。”月雛將一道符咒燃盡,將其灰燼撒入一個酒杯中。

“我今日便會將她接入宮中。日後,我要時時刻刻守在她的身邊,再也不離開她一步!”赫連毅堅定的看著月影,好不容易能與她一起,讓他如何甘願放手。如今,他抓住了她的手,便再也不會放開了。除非,她真的不要他!

“皇上若執意如此,我也不會為難。隻是,我還是那句話。不可逆天,否則必遭天譴!”

赫連毅抬眼看向月雛,最終點了點頭。

不可逆天?嗬……如今,他隻想好好的守著他前世的千淚,今生的月影!逆不逆天的,都與他無關!

“她會昏睡兩年是麼?”赫連毅背對著雛鳳,淡淡的問道。

“對,此番她受了太大的打擊,更何況,她的身子,經不起如此大的折騰。要不是有北倉珠護體,她和腹中的胎兒,早已沒命了。”月雛抬眸看著遠方,眼神有些迷離。他隻能算到她會在兩年後蘇醒,之後到底會發生何事,他便無論如何都算不出來了。

身後一片寂靜,待月雛回眸時,發現身後早已沒了赫連毅和上官月影的身影。

“自古多情空餘恨,此恨綿綿無絕期。師妹,你我的緣,你我的孽,到底該如何去解?”說著,他緩緩的閉上雙目,負手而立。

涼風拂麵,他一頭青絲在風中飛舞,卻沒有一根交錯雜亂……

滄赫國皇宮。

“蘇嬤嬤,您瞧,又是那個姑娘呢。咱們皇上對她還真上心,又給弄回來了。”一個小宮女嬉笑著窩在蘇嬤嬤的身邊說道。

蘇嬤嬤笑嗔了她一句,便讓她下去收拾。隨即,又命人取來了熱水,伺候月影進行了一番梳洗。

從頭到尾,月影一動都沒動。若不是因為她還有呼吸,當真會以為她已然是個死人了。畢竟,此刻她的身體冰寒似雪。

一番梳洗後,蘇嬤嬤等人便退下了。隻留下赫連毅靜靜的坐在床畔,握著她的手。

“千淚,不,如今我該叫你月影。月影,他說你得昏睡兩年。不過,我可以等,百年我都可以等,更何況這兩年。我會等著你把孩子生下來,然後,我們便在滄赫國無憂無慮的生活,再也不去管淵國之事,更不去管那個司徒玨,可好?”

床上的月影,臉上依舊慘白的可怖,連半點血絲都沒有。隻有微微浮動的胸口,證明此刻的她還活著。

今年是這麼多年來,第一次下春雪的。漫無邊際的白色,將整個五洲大陸染白。尤其是淵國的皇宮中,才一夜,那雪已然積了厚厚的一層。

當未央殿的開門內侍打著哈欠開門之時,整個人頓時被嚇的失聲尖叫。

大雪中,司徒默手持寶劍就那樣直直的站在門口。因為站在廊下,所以周圍並沒有太多的積雪。可是,他泛白的臉頰,赤血的雙眸,活像一個受控製的活死人。

“救命呀,鬼呀,鬼呀……”那內侍頓時被嚇的十二萬分的清醒,一個勁的往後爬著,雙手還哆嗦的敲得牙齒哢哢響。

一下子,屋裏的人都跑了出來。看見如斯的司徒默,不是嚇的四散著跑了開去,便是一個個傻愣愣的站著,挪不動一步。更有甚者,當即失禁了。

聽到外麵的“鬼哭狼嚎”,司徒玨一臉不悅的走了出來,卻見司徒默雙目赤紅的站在殿內。見他來了,直接亮出寶劍,一下子直抵了他的咽喉。

隨後而來的莫紫蘇嚇的驚叫出聲,剛想要跑上來,便聽到司徒默冷冷的說道。

“六哥,你為什麼這麼絕情?為什麼非得趕盡殺絕?六嫂根本對你不再有任何威脅,為什麼你就不能放過她?為什麼你非得逼死她才甘心?”此時的司徒默顯得異常激動,回想著霜兒被刺的千瘡百孔的樣子,他的心就痛到不能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