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主人。”紅衣恭敬的應了一聲,隨即飛身出了殿外,很快便消失在夜幕中。
長安城裏,那些店鋪人家都早早的關了門。原本熱鬧繁華的長安大街,此刻寂靜無人。隻偶爾會有一兩隻野貓從角落裏蹦出來,卻也沒人可嚇。
不知從何處走過來一人,他行色匆匆,看樣子似乎是一個落魄書生的模樣。隻聽喵一聲,他嚇得整個人都慌亂的退了一步,看著是一隻野貓,才又拍了拍胸口強裝鎮定的道,“原來不過一隻野貓啊。”
卻哪知,他隻覺得眼前一花。一抹紅影閃過,那速度之快,讓他錯覺的以為是自己花眼了。知道勃頸處傳來那微微的刺痛感才讓她驚覺,喉間似乎早已被什麼利器劃過。
他驚詫的伸手去摸自己的脖頸,手上傳來濕黏的觸感讓他膛目結舌。他還來不及驚呼,便瞧見自己的麵前赫然站著一個手執利劍的紅衣女子。
那利劍上有一處淡淡的血漬,他瑟瑟的抬眸看她,此刻的他,好想說女俠饒命。可是,望著那雙幾近死灰的眼睛,他連一個字都說不出口。隻是不停的抖動著雙唇,連著雙腿都在不住的打著輕顫。
看著眼前男子如此的反應,紅衣微微一怔。無神的眸子中,閃過一絲疑惑。為何每次她用劍抵著對方,對方總是那般害怕呢?她……不過隻是在他們喉間劃一道口子而已。想必,利劍一掃,那男子便再也說不出話,隻是驚恐的瞪大眼睛直直的望著紅衣。
鮮紅的血順著那口子溢了出來,她取出一個瓦罐,將那男子的血都裝入瓦罐中。
“天幹物燥,小心火燭。”更夫打著梆子從遠處緩緩走來,紅衣望了眼那個方向,隨即引出那男子身上的最後一滴血,便抱著瓦罐飛身離去。
紅色的身影在淒清的月色下顯得有些詭異,那更夫以為自己花了眼,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卻在下一刻驚叫出聲,“死人啦,死人啦……”
寂靜的夜因為他的驚呼聲似乎也並沒有過大的反應,隻有零零星星有幾戶人家亮了起來,可很快那燈火便又暗了下去。
各人自掃門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如今的長安城老百姓,隻怕幾乎都是這般想的。所以,即便大晚上的死人了,也沒人會出來。更何況,在他們知道這長安城裏如今有個紅衣魔女的情況下,誰還有那膽子出來送死?畢竟,誰都不會嫌自己的命太長了!
第二日,看著長安大街上的那具屍體,大家似乎並沒有過大的反應。隻是冷眼看著官差將那具屍身運走。爾後,所有人依舊自顧自的買賣。不過一個死人,生在長安城的他們見慣了大風大雨,那等血腥的砍頭,腰斬都親眼見過。如此的幹屍,與他們而言,也不過爾爾了。
就是那樣熱鬧非凡的大街上,沒有人注意到,人群中有一個男子麵色蒼白到幾近透明。隻是,由於他帶著一個黑紗鬥笠。沒人瞧得清此刻他的神情,卻沒人去注意他此刻的神情。
輕輕的歎息聲自鬥笠下傳來,他抬頭看了眼湛藍的天空。三年了,他到底……還是回來了。
一陣風輕輕拂過,將那層黑紗微微掀起。隱隱的,那張讓世人熟悉的臉微微顯現。司徒默,那個自上次持劍闖入未央殿的男子,那個消失了整整三年的男子,如今卻這般出現在長安街頭。
隻是不知,若是讓司徒玨瞧見,是否還會認識自己消失了三年的十一弟,是否還會想著問問這些年他到底如何了?
不,或許他不會再問。因為,如今的司徒玨早已非司徒玨。他不過是一個徒有司徒玨的身體,靈魂卻早已被墨玨霸占軀殼。
滄赫國神殿。
“為什麼千兒記起了我,卻那般恨我?”他伸手將國師一把提起,恨恨的瞪著他。他要的是千兒記起他的好,他要的是千兒愛他,愛他!而不是眼中無他,不是冷嘲熱諷,更不是恨!
國師淡淡的一笑,明明被他掐的幾近窒息,可是他的表情卻依舊是那般淡然,仿佛什麼事兒都沒有。
看著如此的國師,司徒玨惱了,直接一手將他甩了出去。生生的撞到了後麵的牆壁,隻聽一聲悶響,國師整個從牆壁上摔落到地上,卻依舊不顯狼狽。
“我隻說了她會記起前世的部分記憶,卻沒說,她會因此愛上你。墨玨,為何你還是不懂。不管前世還是今生,不管是花千淚還是上官月影,都深深的被你傷過。而且,你忘了當初你是如何對花千淚的麼?第二部分的記憶想起,她隻會愈發的恨你,甚至與恨你入骨,剔骨難消!”
他說的每一個字都很輕,然而聽到司徒玨的耳中,卻好似一個個悶錘,狠狠的砸在他的心上。幾乎要將他的心砸出千瘡百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