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的天氣透著一絲絲的寒意,這樣的天,本不該會出現暴雨之前的天氣。可是,卻偏偏出現了。
月影抱著歡兒站在殿門口,看著遠處的烏雲黑壓壓的翻滾而來。天地瞬間暗了下來,所有的人都驚慌失措的看著這突然的變天。
底下議論紛紛,不知是誰說了一聲,所有的人都看向此刻立在牆頭上的那個男人。一個俊逸若仙,一個霸氣如王,兩人相對而立,誰也沒有開口,隻是靜靜的看著彼此。
過了好半響,墨玨才緩緩的開口,“赫連,都說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沒想到,你不過隻是換了具皮囊,功力竟好了這麼***********赫連毅負手而立,嘴角微微一挑。“上次在滄赫的時候,咱們不是交過手了麼?你會不清楚如今的我到底是何功力?”
天地間的壓迫感越來越重,月影緊緊的抱著歡兒,隻覺得快要喘不過起來了。
“小姐。”霜兒已經換去了那一層紅衣,依舊穿上了素色的衣服。由於司徒默的死,霜兒愈發的寡言少語,終日寒著一張臉。月影知道,霜兒的心很苦,殺了最愛自己又是自己愛的人,若是她,說不定早已自盡了。
可是,霜兒為了她這個小姐,還是努力的活著。
“霜姨。”歡兒兩手一伸,直接示意霜兒抱。這幾日,歡兒常常要霜兒帶著她玩飛飛。
看著歡兒那甜甜得笑容,霜兒微微的扯動了一下嘴角。雖然知道自己的笑容很僵硬,可是她還是努力的扯出一個笑容對歡兒。
忽的,天邊似乎一陣響雷。原本準備撲入霜兒懷中的歡兒對著月影的身子猛地轉過去看向赫連毅他們。
原來,並不是天雷。而是,司徒玨方才一掌打在了院牆下的一個瓦缸上。瓦缸崩裂,那聲音響似雷鳴。
緊接著,兩人連發舒張。所到之處,無不飛煙走沙,讓人睜不開眼睛。驀地,狂風大作,月影無奈被逼著連退了數步。她背過身子,將歡兒緊緊的護在懷中。
此刻哀嚎聲不絕,沒人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知道到風很大,沙很大,大家根本就看不清自己身旁的是何人。
所以,當司徒安一步步靠近月影的時候,她根本就沒有發覺。她的心思,一直都在歡兒的身上。至於霜兒,就站在她的身邊,也用身子替歡兒擋住了風沙。
若是平常,霜兒定能聽到腳步聲。可是,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別說腳步聲了,就算一隻花盆摔碎了,那聲音也不會引起人半分的懷疑。
司徒安用衣袖遮擋著,一步一步困難的朝著月影走來。小小的身子明明就是那樣好似風一刮就會倒得樣子,可如今,竟然能在這樣的情況下走路。
仇恨,當真會讓一個人變得有所不同麼?
終於,他走到了月影的身後。因為月影是弓著身子的,幾乎是整個蹲下。所以,司徒安能想到容易的刺到她的要害。
手中的刀子猛的揚起,他在心裏默念,“母後,安兒就要為你報仇了!”
“噗……”
“噗……”
連著兩聲吐血聲,月影隻覺得空氣中彌漫著腥甜的血味。而第一聲還是發自她身後的,那血就濺在她的背上,她能清晰的感覺那些溫熱的液體紛紛灑灑的落了她滿背。
周圍似乎一下子都靜了下來,連風都靜了下來,月影緩緩的轉頭看去。見司徒安手執匕首一臉憤恨的看著自己。他的嘴角還掛著一絲血漬,她明白,剛才司徒安一定是想殺她,卻被別人阻止了。
腦海中忽的閃現當日滄赫國皇宮中的那一幕,也是她,她倒下去赫連為了救她,結果生生的挨了司徒玨一掌。她恍惚記起方才自己還聽到了一聲吐血的聲音。
心在這一刻慌亂成一片,她嚇住了。腦海中隻有一個念頭,赫連不能有事,不可以有事,絕對不行!將歡兒遞給霜兒,她直直的往院子裏跑去。
此刻,烏雲瞬間散去。方才的一切,就好似一場噩夢一般,來去了無痕。
玉階上幹幹淨淨的,連一片落葉都沒有。那條通往大門的漢白玉鋪就的大道也是幹幹淨淨的,然而,就在那院牆邊有一抹身邊突然的跌坐在那。他靜靜的看著她,一直看著她。而他的身側是那抹熟悉的月牙白身影。赫連,沒事。這一刻,她在心裏大大的舒了一口氣。然而,再對上墨玨那滿是哀傷的眸子,她的心,竟然也會有一種惴惴的難受。
步子,終究還是一步一步的往他走去。那個永遠都是意氣風發,威風凜凜的男人。如今,卻會是這般狼狽的模樣。
看著月影緩緩的朝他走來,墨玨艱難的笑了笑,扯動了胸口,他身子一歪,連連咳嗽了起來。鮮紅的血從他嘴角溢了出來,那氣味很是刺鼻。
方才,他與赫連再拚內力。正是用十分功力的時候,他卻偏偏看到了安兒拿刀去刺千兒。他一時心急,也顧不得其他,隻想救千兒。強大的內力瞬間反噬,連著赫連毅打出的內力,兩個力一先一後,將他的五髒六腑幾乎都給打碎了。
身體裏似乎有什麼想要破體而出,墨玨痛苦的蜷縮成一團。嘴中喃喃著,“千兒,千兒……”可是,一會兒他又呢喃著,“月影,月影……”
看著他痛苦的樣子,月影看了赫連一眼,見他輕輕點了點頭,便緩緩的蹲下身子,“墨玨……”
原本一副痛苦樣子的墨玨一下子安靜了下來,眸中有著欣喜,可是那眼底卻暗暗藏著一抹哀傷。
月影明白,墨玨的魂魄將司徒玨的魂魄強壓在這具身體內。如今他受了重傷,原本被他強壓在身體內的司徒玨便蠢蠢欲動,想要破體而出,重新成為這具身體的主人。可是,當她喚墨玨的時候,司徒玨應該傷心了吧。所以,才會在那麼一瞬被墨玨壓回體內。而墨玨眼中的那抹哀傷,便是司徒玨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