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有時候就是那麼巧,他到處收購兔子,也同時收購到了瘟疫。一夜之間,那些兔子患了兔瘟,那種病和球蟲病可不是一個概念,一夜之間,30隻兔子一個不剩。
那人不知道為什麼?或許是心裏不平衡了,剛買來的兔子,轉瞬間一隻也沒有了,而且患了兔瘟的兔子肉也是不能吃的。
按道理說,他應該把那些死去的兔子埋掉。結果呢,他們把收購我們家的五隻兔子皮剝了下來,從他們家房頂上,掛在了我家的槐樹上。
我家的槐樹挨著他家的房子,他們隻要上房頂就能掛上去。他這麼做,難道目的是讓兔瘟往這邊傳播?母親看到後,說是對方買了兔子,一下子全死完了,也想把兔子的瘟傳到我們家裏來。
那時候我還小,沒多想這件事。當我長大後思考這件事,覺得母親分析的有道理。他們家院子那麼大,為什麼偏偏掛在我們家樹枝上?
我們家的兔子窩距離那棵樹很近,兔瘟這種病有經驗的人都懂。他們幾個養兔的朋友,到他家串門後,回到自己家門口,都把衣服脫了仍在門口。擔心衣服上都能帶回去瘟疫,讓自己家的兔子們遭殃。農村裏家家戶戶都有樹木可以掛兔子皮,幹嘛非要掛到我家這邊來呢?
不管對方怎麼鬧騰,我家的兔子都健健康康的,一點事兒都沒有。我僅僅作為一個孩子,把兔子養得比那些大人們還好得多,很多人都說我以後肯定會成為一個養兔專業戶。
有時候,我真不知道農村裏有些人他們都在爭奪什麼?也不知道他們在嫉妒什麼?每個人都是在發展自己,越是沒有人生理想的人,往往越容易眼紅別人。
提起人們的無知,還有很多趣事兒。讀小學的時候,孩子們每年都要打防疫針。負責給孩子們打針的都是村裏的民辦醫生,我們每次打針都是一位中年婦女負責的。
她每次來到學校給孩子們打針,常常用一針管藥水,一口氣連紮幾十個孩子,在期間隻換兩次針頭。第一次換針頭的原因,是因為下一個要紮的人是她的侄子。第二次換針頭的原因,是因為下一個要紮的人是她的外甥女。
我們村子很小,很多人的婚姻都是本村結合,親戚們很多也是一個村的。村民們分別叫村裏的姑娘們用“永久牌”和“飛鴿牌”來貼標簽。
“永久”和“飛鴿”都是80年代自行車的牌子。永久牌姑娘是指嫁給本村孩子的女人,飛鴿牌姑娘是指嫁給其他村漢子的女人。
如果有一位姑娘嫁給了外國人,真不知道村民們該怎麼形容這位姑娘了。這種事情一般不會發生,這裏的村民們別說嫁給外國人了,很多人一輩子都沒有見過外國人。
關於打針這件事,他們不換針頭,現在聽起來非常可怕。當初村民們還不知道什麼是艾滋病,甚至有的人連乙肝都沒有聽說過。
甚至那個年代,中國似乎還沒有艾滋病人,人們對針頭的概念還不是那麼敏感。常常去藥鋪看病,用的針管都不是一次性的,玻璃針管和針頭都是消毒後反複使用的。小孩子們也往往是比較幹淨的,一個針頭紮了那麼多孩子,沒有一個生病的。
艾滋病的概念是八十年代後期,村民們才聽說的。很農戶家裏都有掛曆,那時候還沒有流行明星掛曆,那些掛曆大多數是印著國外性感女郎,這種掛曆也流行了好幾年。
很多農村婦女常常在一起閑聊,她們望著那些性感女郎穿的三點式泳裝,都笑著說,那還叫衣裳呀?都有臉穿得出來?不怕被人笑話。一些男人們聚在一起也常說,跟光屁股是一樣的。後來不知道從哪裏忽然傳來了一股風,說這些印著性感女郎的掛曆,能夠傳播艾滋病。
80年代村民不知道艾滋病是什麼,隻聽說是國外的一種很厲害的疾病。整個村子都開始了高度恐慌,他們集體焚毀掛曆,進行抵抗艾滋病的運動。
家家戶戶的掛曆都全部扔在了村口的垃圾場上,那一張張性感女郎照片,堆積成了一座小山。收破爛的人都不敢去撿那些東西,撿了以後垃圾收購站也不會收,甚至還有可能以後不收他的任何東西。每個人看到這種掛曆後,都會捂著鼻子趕緊離開,害怕艾滋病毒通過呼吸道傳播。
村子裏兩戶人家鬧了矛盾,還打了架,原因是某一家的孩子撿了掛曆扔在了他家門口,這家人害怕被傳染艾滋病,於是找上對方家門大罵,最終大打出手。鄉親們知道了,都罵那家人沒有看護好孩子,不該撿掛曆到處散播病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