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德二十七年,十月初八,宜嫁娶。

這一天,久不聞喧鬧的京城鑼鼓喧天、賓朋滿座,十裏紅綢掛長街。

寧國公那位文武雙全、軒然霞舉離京五載的世子爺霍翎回京不到一月,竟然娶親了。

圍觀人群議論紛紛,花轎中的人隻聽得一片雜聲,隱隱約約的,卻也湊了個大概

“不是說那位世子爺是不滿寧國公爺定下的親事才請命出征,怎麼回來不到一月,又把這位宣義侯嫡長女給娶了?”

“畢竟宣義侯家的姑娘都等了那世子爺五年了,這都成老姑娘了,退了婚哪能找到合適年齡的男子?”

“那這位世子爺還算有點擔當,到底是耽擱了人家姑娘。”

“什麼擔當,要我看,這宣義侯的姑娘嫁進去才叫吃苦,那位世子爺還帶回來了個美嬌娘呢。”

趙如錦捧著團扇,悲催的歎了口氣:“真是造孽啊。”

五年前剛定下親事,這位桀驁不馴的世子爺前腳在朝廷上請命出征,後腳就找到她說要退親。

彼時她才十三歲,正躊躇滿誌想要在京城開展一番事業,幾乎是想都沒想就同意了。

然後她就發現她高估了這位世子爺,霍翎不僅沒鬥過寧國公,還自己把自己給氣的差點離家出走。

之後五年全無音信,趙如錦便打著愛慕世子的口號,借著婚姻沒退這層關係,將自己的鋪子開滿了京城,混的可謂是如魚得水。

一個月前,這位世子爺回來了,一同帶回來的還有個貌美少女,據說她哥哥是霍翎的救命恩人。

她佯裝傷心,隻等這位爺上門退親,結果第二天就被霍翎約了出來。

五年未見,少年的桀驁之氣似浸透了骨髓,不再溢於言表,其中摻雜著矜貴之氣與壓迫之氣,隔著屏風,僅僅一個睥睨眼神,就叫人喉嚨發緊。

“聽說你愛慕我,非我不嫁?”

趙如錦:“這事其實……”可以解釋。

霍翎打斷她的話:“上一次說謊欺騙我的人,已經被我砍斷手腳,拔了舌頭,做成人彘。”

趙如錦嚇的一個哆嗦,立馬改口:“傳聞倒也沒錯,隻是……”

霍翎放下杯子,輕歎一聲再次打斷:“我知姑娘心覺配不上我,可姑娘的情意還是讓我歡喜感動,姑娘莫要妄自菲薄,請告知宣義侯一聲,在下明日便上門提親。”

趙如錦:……

感覺這輩子都完蛋了!

她是胎穿,幼時一直生活在江南的外祖家,雖說簪纓世家禮教甚嚴,但她最會討人喜,哄的外祖父外祖母兩位老人格外疼愛她,故而到底沒有被那些女戒女訓、三從四德的規矩給同化。

她本人也最會審時度勢,對於嫁給寧國公世子其實並無意見。

霍翎出身顯赫,容貌清俊,姑姑是先皇後,皇帝的白月光,比無實權的宣義侯家要好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