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裏加急,便是拚了命也要趕在璃清下旨之前回了京都,救下宇文浩一命。因著獨子的性命如今就懸於那處,宇文生自當拚盡全力,隻可惜他終歸還是來不及了,等他回了京都時入耳的便是宇文浩已叫璃清誅於天牢之內。
死於亂箭齊發之下。
宇文浩已是沒了性命,為了能給趙國一個滿意的答複,璃清不但下旨要了宇文浩的性命,竟還將宇文浩的屍首連著趙國使臣的殘屍一塊送回趙國。宇文浩乃是擊殺趙國使臣的元凶,而那趙國使臣又是趙國君主的內弟,宇文浩的屍首如今入了趙國之境,如何可保。
歸京之時聽聞這一件事,宇文生當即氣得血淤上湧直接噴血而出,他如何也不會想過自己的獨子竟會落到這樣一處下場。無法接受獨子在死後還要送去他國受辱,宇文生連皮甲都沒來得及卸下,當即就入了宮拜見璃清,誓求聖上給個說法。
宇文生入京之後便入宮內質問,璃清早就猜到這一點,到也未因宇文浩的入宮質問覺著慌了,反是期盼得緊。獨子死後受了那般折辱,凡是為人父者如何還能保持理智,宇文生的入宮自當待了憤意,而璃清要的,便是他的憤意。
一早便已備妥一切,便是在延英殿內靜候這位驃騎將軍的質詢。
延英殿內此時劍拔弩張,形式詭態得緊,倒是自擬宮那兒,可就靜然得多。延英殿內早就安設有她的人,便是不用操心,隻需在宮中靜候消息便成。
延英殿內一切皆是按算而行,便是等了事成之後,消息已是徑直傳入自擬宮,早早便於宮外候著,當那消息傳入南枝已是按捺不住心中狂喜,當即便是匆著入了宮,還未隻了秦疏酒跟前,南枝便已出聲急道。
“姐姐,消息已至。”
便是坐於妃榻之上翻閱手中史書,聞了南枝這般急道秦疏酒抬眸笑看,而後問道:“這般的急,是喜還是憂?”便是話落見著南枝的眉眼已是溢展了笑,隨後說道:“姐姐不是素來總道自己最擅心思嗎?既然最擅,何不猜猜,是喜還有憂?”也是起了幾分皮意,倒是逗了笑趣,便是見著她這一分笑,秦疏酒直接搖了頭說道。
“我可懶得猜,說與不說隨你。”說完倒是複著持了書,全是無猜之意,便是見著秦疏酒一副不盡興趣的神態,南枝那兒反是按捺不住了,當是行了前隨後說道:“姐姐便是這般,實在掃興,既是不肯猜那南枝便明言了。小蘇子公公那兒方傳來喜訊,說是驃騎將軍,落戲了。”
最後的那三個字,咬得極重,便是一語落後秦疏酒的雙眸已然從書上挪移,當是落於身側,看著那已是湊靠於邊上之人,良久之後秦疏酒才笑道:“已是落了戲?看來陛下倒是早就做足了準備。”也是話落見著南枝一笑,隨後應道。
“是啊,早早的便備齊了,就等著驃騎將軍自己入甕了。”延英殿謀算的心思,才是這一場戲中最足的戲碼,便是驃騎將軍歸了京,這一場戲也是至了最精彩之處。如今戲已落下,朝堂之上怕是格局再蕩。聞了南枝那一番笑應,秦疏酒合了手中書籍,而後微正了身子,便是抿言說道。
“這甕一旦入了,怕是再無翻身的可能。眼下朝中兵權雙割,多數兵權盡分於崇王以及驃騎將軍手上,崇王,陛下雖說也是警著,可陛下手中終歸還握著同陽長公主這一張王牌,縱是崇王真的不安分,也是有所忌憚,不敢妄來。不過驃騎將軍可不同,咱們這位朝中一品將軍可是手握重權,兵力愈見愈盛,大有逐壯之勢。龍椅上,坐的是咱們陛下,不過這天下,終歸還是強者說了算,這拓跋王軍日益壯大,陛下心中怎能靜安。恐是這夜夜也是難眠得緊,怕是夜間罕著不見夢靨吧。”
說完實權,方才有說話的資格,江山是璃清坐的,不過江山也是將士們打的,既然將帥能為他打下一片江山,既然也能奪了他的江山。上位之主,便是心中皆藏隱疑,不若是誰,他都不信,隻有實權全數握於自己的手中,方才可安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