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書儀所贈料香實乃稀罕,便是聞著那散於寢內的舒香之氣,秦疏酒覺著自己的心都隨著靜了。在這個宮中,每時每刻皆要謹慎小心,一個不慎若是鬆了懈,代價極有可能是失了自己的性命。
也不知多久了,她未像現在這般舒了心,靜靜的倚於妃榻之上,靜思合目。陳書儀雖然不喜宮中爭鬥,不過她瞧人的眼倒也是準的,當時贈送著料香之時便是道言秦疏酒會喜,如今這樣焚燒嗅聞,到也應了秦疏酒的喜好。
連著南枝也是覺著這料香清雅淡甜,著實舒人得很,也是慶著有這樣一物叫秦疏酒喜著,便是入了內寢見著秦疏酒合目安眠,南枝忍不住露了笑而後輕步上了前小聲說道。
“姐姐,令丞正於外頭候著,姐姐可以要見。”
便是話落見著秦疏酒睜了眸,隨後看著她,秦疏酒問道:“慕容大哥?”便是問後南枝應聲答道:“便是太醫令丞。”
聽聞慕容宮外稟見,秦疏酒當是起了身,隨後說道:“既是慕容大哥,便是請進吧。”得了令而後請了慕容端若入了寢內,倒是一入了寢慕容端若便聞到寢中飄淡的舒甜之氣,當是凜眉聞嗅,隨後說道:“你這宮中何時也開始焚香了?”也是話落之後叫著秦疏酒笑了眸,隨後說道:“不多時,不過前日。”
說完已是命著南枝看茶,還未退下備茶便叫慕容端若止了,當是上了前為秦疏酒診起平安脈,一麵診著一麵說道:“前日?倒是不曾聽陛下道言賞你宮中料香。”此話落後秦疏酒接口說道:“此香並非陛下所賞,而是他人相贈。”
“他人相贈?”因了秦疏酒這一番話,慕容端若忽的停下手中問診,先是略思暫頓,而後便是說道:“這香料之中旁的也就算了,其中的水沉香乃是世間極罕之物,倒是何人竟是這般大方,直接贈了這等貴稀之物。”
“這宮中何人還會這般喜著製這些香香膏膏的,自當隻有夢修儀一人了。”
“夢修儀?”聞了人後當下又是一頓,這一頓所費之時並不長,隻是略著片頓,慕容端若開口說道:“兮兒,將那夢修儀所贈的料香拿於我看看。”
慕容端若的這一番話道得幾分惑思,便是見了他這般秦疏酒也是驚覺不安,當是直了身子正坐而起,而後命了南枝速速將料香取來。得了命後南枝也不敢耽擱,當下速入寢內將那置放料香的小奩取來。
將那小奩交至慕容端若手上,見著慕容端若打開小奩取出裏頭香料,而後用指甲輕刮一點在指尖撚開。撚後的香料散成粉末狀,便是散後舉於鼻尖細細辨聞,慕容端若當下忙道。
“南枝,將那香爐裏的香滅了。”
突然的急語叫南枝心中一驚,卻也忙著上了前將那香爐中的料香熄了,待那香料熄後叫南枝拿出內寢,秦疏酒這才問道:“慕容大哥?莫非這香料中有怪?”
慕容端若既是這般急了,隻怕這香料之中必是古怪,秦疏酒的問詢剛剛落下,南枝已回殿中。當是至了慕容身側,便是如了秦疏酒一般疑看著她,秦疏酒的問詢,慕容端若並未即道,隻是又細辨著料香,半晌後慕容端若才說道。
“這香料中除了摻入水沉香以及大量靜心安神之物,金木犀下得也是十成十的,金木犀味雅甜香,香氣久而不易飄散,便是叫人聞著精力充沛可消心煩,提振鬥誌。此花在香料之中所用甚廣,便是製稥之人皆好此物,兮兒可知為何?”
見著慕容端若詢她,秦疏酒當是一頓隨後應道:“因這花香濃卻不膩人,散遠而不會消散?”輕了言語,語中幾分問詢之意,便是話落見著慕容端若應了頭,隨後說道:“所言無錯,便是因此,不過除了方才所說的那兩處,還有一點旁的更為重要。”
“還有一處旁的?也是何處?”
“這話雖然濃而不膩,卻是個霸性的主,隻要香中摻了它,便是再加入旁的話,其香也是難以掩蓋,皆是散於這金木犀之下,叫人難察難覺。”
金木犀花香不霸道,性子卻霸道,無論何花隻要同它至了一處,必然叫它壓得散不出味道來。可即便如此,依著慕容端若的嗅覺,他還是在這金木犀中嗅到了另一種味道。慕容端若的話,叫秦疏酒認定這料香之中必有古怪,當即眸色也是黯了不少,秦疏酒出聲問道。
“即便難察難覺,終歸不是不複存在,便是遇了能人也隻有顯山露水的命。慕容大哥,可是叫這料中之物顯了山水。”
這樣調笑的一語叫慕容端若忍不住露了笑,微動了唇角應上秦疏酒的眸,慕容端若說道:“此物極妙,可就算瞞得了旁人也瞞不得我,雖說這料香製得極妙,未聞忽嗅總覺著無味,便是因了裏頭摻了大量的金木犀以及水沉香,便是焚燒之時也是滿息甜香。不過我還是辨出了,這散隱在料香之下的另一樣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