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世輝半晌搖頭道:“劉大哥,除了外傷,別的我也沒法看。這樣吧,既然又又不難受,要不你們就先回家養著?這幾天就讓她多休息,多補一補,避免碰到傷口。如果再有其他問題,你們一定要趕緊去醫院……”
屋裏正交待著注意事項,衛生室外又急匆匆跑來一男一女,正是吳雙的二舅劉向家和他的老婆胡櫻花。
兩口子一進來,看都沒看吳雙,全都直奔著劉小寶跑去,一個比一個的急切關心。
劉向家問:“兒子,你有沒有摔倒?怎麼回事?”
胡櫻花問:“兒子,你嚇著沒?是不是死丫頭先和你打架的?”
劉小寶被奶奶和大伯拘在一邊,原本不敢多聲,隻是心裏不服氣。此時見父母來了,他的委屈頓時爆發出來。
他哇地一聲撲進胡櫻花的懷裏哭道:“媽,大伯打我!我隻碰了又又一下,大伯就連打了我兩巴掌!”
胡櫻花本就寵溺兒子,聽說兒子被打了,她立即不問緣由地衝著劉向國嚷道:“大哥,你什麼意思?不就碰了那丫頭一下嗎?又沒死沒殘的,你憑什麼毒打我們小寶?你是不是嫉妒我們家有兒子啊?你是不是想趁機打死小寶啊?”
劉向國見他們進來不關心吳雙就已經生氣了,再聽到胡櫻花的胡攪蠻纏,更氣得額上青筋直跳。
然而他能教訓侄子,卻不能教訓弟媳婦。而且這是在村衛生室裏,大庭廣眾之下,他也不能自家兄弟吵架,鬧笑話給別人看。
劉向國黑著臉壓下火氣,狠狠瞪了劉向家一眼:“老二,你眼瞎啦?看不到又又受傷了嗎?你是來幹什麼的?你要不是來看又又的,趕緊帶著你媳婦和你兒子滾回去,別在這兒瞎嚷嚷!”
劉老太太看著二兒子和兒媳婦這個樣,也很生氣。大兒子話音剛落,老太太也唬著臉斥道:“現在是給又又看傷要緊,都在這兒瞎扯什麼?不能幫忙就給我滾!”
劉向家雖然一向怕老婆慣兒子,但他對大哥和老娘也存著幾分敬畏。劉家老爹死的早,他和妹妹劉向雪二人,都是老娘和大哥拉扯大的,所以一般情況下,他還不敢跟老娘和大哥耍橫。
聽了兩人的訓斥,劉向家連忙過來向吳雙笑笑:“又又,你沒事吧?來弟說是小寶推你的?是真的嗎?下雪天的山上滑,是不是你自己沒站穩摔倒了啊?”
吳雙冷眼看著劉向家虛偽的笑臉,心裏忍不住一絲悲哀。
上輩子她就已經對二舅一家寒了心,這時候自然也不會再感到委屈。隻是麵前這人熟悉的涼薄自私,真是讓她想要忘記從前都難啊!
前世裏,吳雙年幼無知時曾經以為,隻要有血緣在,就一定有情義在。就算她常常被舅媽們冷言冷語,她依然在心底固執的認為,他們是血脈相連的一家人。
可是後來吳雙才明白,血緣和情義是完全沒關係的!
媽媽走後的第二年,她考上高中,大舅答應給她湊學費,她就把住宿費求到了二舅跟前。本以為小小的住宿費二舅會幫忙,誰知,二舅寧願把錢給劉小寶打遊戲也不肯幫她!
不僅如此,二舅媽還攛掇大舅媽也把學費拿回去,說什麼“野丫頭不該浪費錢,將來隨便打發嫁人就行了”,煽動得大舅和大舅媽打了一架。
後來,還是學校老師了解到她的家庭情況,主動給她免了住宿費。
從那以後吳雙才明白,如果人家心裏沒有你,血緣不過是一場笑話!
因為此事,吳雙受刺激努力學習,努力賺獎學金,努力讓自己不再乞求別人。後來她以優異的成績考上醫科大,而劉小寶比她還大一級,卻連蹲三年,最後因為和人打架進了拘留所。
再後來,她大學畢業時,劉小寶出獄了。但他出來後依然惡習不改,整日和社會上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沒少給二舅家惹事。
想起前世的事情,吳雙失望中又覺得平常。她已經太了解這一家三口了,沒必要再和他們計較。
重生的機會難得,現在她隻想快點回家去看看,找尋童年的溫暖。
既然別人不拿她當回事,她又何必在無謂的人身上浪費感情呢?
吳雙想到這裏,沒有答理劉向家的虛偽,直接摟著劉老太太催促道:“外婆,你看徐叔也說我能回家了,我們快點回去吧?我好像有點餓了呢。”
“啊,又又餓了?”劉老太太一聽吳雙說餓了,也顧不得再跟二兒子生氣了,連忙點頭道:“好,咱們回家,外婆給你做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