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中,我來到這個時空已經一個多月了。我是從二月初來到這裏的,但在二十一世紀明明是秋陽高照,可為什麼到了這裏就變成了早春二月了呢?我怎麼想也想不明白。算算時間,現在已經是三月上旬了。來到這裏這麼長時間,我總算弄明白了現在是那朝那代。
我身處的國家叫建衛國,當今皇上被稱為淮高宗,現在是淮朝,高宗八年。我想破了頭也沒想出中國古代有個淮朝來,所以,我就更確定我是穿越到了另一個時空了。
建衛國的國土不是很遼闊,相當於現代的長江三角洲地區以及再往南一點的湖南、湖北、四川這一帶。地理位置很好,多是溫暖、濕潤的土地。地形卻有些變化,多平原,少丘陵及山地;多湖泊,溪流;一麵靠海;常河是這時的母親河。
這個國家的京都叫隆城,我父花建業是這個國家的尚書,也就是宰相,是有些勢力的。要不然,也不敢娶十三個老婆呀,最小的一個居然跟我同歲。除了皇帝有三宮六院七十二偏妃外,也就是皇帝的三兄安遠侯有二十一房妻妾及八弟安陽侯有十八房妻妾。再就得數我父花老爺了,可見老婆的數量同地位是均等的。因為這個國家崇文不尚武,所以鎮遠大將軍也就隻有八個老婆。當然,也不能完全以老婆的數量來衡量一個人的地位。比如,大商人李朝富就有十二個老婆。而皇室中最得寵的皇後娘娘的兒子八王子卻隻有三個侍妾,王子妃至今未娶。據說,這位王子眼界太高,平常女子入不得眼,說是必要娶那性情、容貌天下無雙者。
切!怎麼的性情和容貌才叫做天下無雙呢?莫不是那種說起話來柔媚入骨,嬌滴滴的都要酥到骨頭裏了的美人才算是呢。這樣的人可真不好找,我在現代生活了二十來年,這樣的女子竟是一個未見。也曾見過那種笑起來很嬌柔的女子,但或多或少總有些缺陷。
他以為他是誰呀,為什麼天下最好的女子要嫁給他呀!但是不久之後,直到見到他時才了悟,也隻有那樣的絕代佳人才能配得上他。說起來,還得感謝我父的生日,我才能夠得見他。
父親的生日是四月十八,家裏的女人早就在一個月前就開始紛紛準備壽誕賀禮了。大嫂準備的是什麼,我不清楚,反正她也沒準備讓我知道。二嫂是有錢的主,到那日隨便送點什麼就比我們都值錢、都體麵,所以也就不用為壽禮的事煩心。而四姐愛月畫了副鬆鶴延年圖,這不算完,她還讓四姐夫在圖上題上一首賀壽詩,然後,再一針一線地在一張同等大小的白絹上繡了起來。這可真是件浩大的工程,足足繡了一個月,才在壽誕前幾天完成。而十一妹憐月做的是件衣服;當然有做衣服的就得有做鞋的了,十二妹弄月做的就是雙鞋;十三妹望月做的是頂帽子。十四妹曉月和十五妹拜月因為年齡太小,所以也就什麼都未做。但是似乎準備了一大套賀壽詞,天天練著,意然一點也不比其它人得閑。也不知道我那爹爹有沒有空聽。就是我那幾位妹妹做的衣服鞋帽,也不知道稀不稀罕穿。
而此時,院子裏最閑的也就是我了。我仍然是東院竄到西院,前家走到後家,就跟沒事人似的。反正女紅之類的我又不在行,也就這樣子了。到時候‘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唄。本來我就是個沒有地位的傻丫頭,又跟了個同樣沒地位的二夫人住一起,到時候能不能想起我來還兩說呢。
就是因為沒地位,所以我的衣服特別少,也就是那三、五套。不象其它姐妹那樣每天一套的換下來,半個月都不會重樣。而且我衣服的顏色也都不太好,太老氣了,不是醬色的就是深灰色的,再不就是墨綠色的,就差沒有黑色的喪服穿了。其實這一切,我都比較能夠理解,一個傻子打扮得再花枝招展也是個傻子。大概是從前母親不太管我,所以二夫人見我總不能光著身子吧,就把她的衣服改小了給我穿。
眼見老爺的壽誕將近,一天,二夫人把我叫到近前,看看我那件墨綠色的衣裙,搖了搖頭,歎氣道:“吟月,這身衣服也太老氣了,老爺快做壽了,你趕緊做兩身衣服吧。”
我無奈地聳聳肩,心想:說得倒容易,我拿什麼做呀,總不能手向天上一伸,‘來件衣服’便來件衣服了吧
。二夫人象是知道我在想什麼似的,從身上摸出一個袋子,沉甸甸地放在旁邊的桌子上。說:“這是你這些年的月例,共一百六十二兩。從你五歲起,每月二兩銀子,扣出你的吃穿用度,就這些了。雖然少了點,但我想還是夠你用的。這些錢一直放在我這裏,你也長大了,也要買些胭脂水粉,做兩件新衣服什麼的。現在我把這些錢交給你
,你看著辦吧,想買點什麼喜歡的東西就買點什麼吧。”
呀!一百六十多兩,這還叫少呀!我發了,我是個富婆子了。我本想把錢趕緊揣起來,可又一想,怎麼也得客氣客氣呀。於是,我對二夫人說道:“二娘,這些錢還是放在你這吧,就當是報答您這些年對我的養育之恩。”而二夫人卻笑了一下,“不用了,你的錢我還用不上,你正年青,女孩子誰不愛花俏呢,你就拿去做兩身衣服吧!”說完,卻從桌子上拿起袋子,硬塞到我的手裏。之後,便又轉身,跪到佛龕麵前,繼續念起了阿彌陀佛。我看她這個樣子,也隻得退了出去。
我從二夫人處出來,轉過角門,就到了自己的院子。卻見我娘的丫鬟小蘭走了進來,對我一施禮,道:“九小姐,夫人請您去。”
我同小蘭進了翠竹小院,就看見在院子中央的一個大台子上擺著許多匹布。我娘正坐在一旁的一張竹椅上,身後站了兩個小丫頭,手裏捧著杯茶,正在那裏喝茶呢。
我上前道了個福,“娘,您找我有事嗎?”卻見她隻是仔細地看了看我,然後站起來,走到我身邊,拉起我的手拍了拍,說道:“哎!都長這麼大了。這些年,也是我對你關心不夠,所以咱們娘倆都生分了。”她邊說邊把我拉到那些布匹的麵前,又指了指那些布料,接著道:“這些是老爺派人送來的,說是讓我先挑,我就想起你來了,怎麼說你都是我的女兒呀。你也長大了,也要打扮打扮了。”她說完隨手拿起一匹緞子麵的紫藕荷色的,往我身上比了一比,“這個不錯,你皮膚白,穿這個顏色好看。”其實在現代,我也是比較喜歡這個顏色的,而我的衣服幾乎都是這個顏色。所以我微微點了下頭。她看著笑了,對身後的一個小丫頭說:“把這個先給小姐拿著。”然後,她又指著一件月牙白的繡緞說:“這種緞子叫絲錦緞,穿起來冬暖夏涼。而且這匹布的花色也很好,你拿去做件衣裙,也很漂亮的。”於是,我拿起來仔細看了下那料子上的暗花,也點了下頭。娘又帶著我轉了兩圈:“老爺要過壽了,你有什麼看中的料子自己選吧。”
她說完後,就鬆開了我的手,又回到椅子上拿起那杯茶,喝了起來。
我在那堆料子裏看到了一匹深紅色的象是布料的,把它拿了出來。“喲,九小姐真是有眼光呀,這匹紅莠布可是好料子,穿在小姐身上定跟天仙似的。”說這話的是風風火火走進來的李嬤嬤。李嬤嬤是己故的大夫人的陪嫁丫鬟,現在是大總管政大海的老婆。也是這院子裏的人物。
我娘一見是李嬤嬤,立即站起來,笑道:“嬤嬤好,怎麼今兒這麼得空,沒在四姐那忙嗎?”“哎呀,這話是怎麼說的,七夫人這是調理了。怪我這幾日沒有拜訪是吧?哎,真是該打呀!”李嬤嬤邊說著話邊揮動著手中的帕子。“哪的話,我怎麼敢怪嬤嬤呢,誰不知道嬤嬤是這個園子裏的大忙人啊!不知嬤嬤來此有何貴幹。”“哎呀,瞧我這記性,我一見九小姐這花一樣的人就把這事給忘了。我來瞧瞧,七夫人料子選得怎麼樣了。這不,四夫人說了,如果夫人選好了,剩下的,就讓園子裏的小姐們都看看。畢竟這些都是貢品,不多見。”
原來如此,我是聽明白了,必是我家老爺因寵著我娘,所以把這些個好的貢品布料拿來先讓我娘挑,而那位當家的四夫人也必是有些妒忌不高興了。明是派人來表示關心,暗裏實際是顯權來了。可這又關我什麼事,什麼叫看見我就把來此的目的給忘了呀!就聽此時我娘說道:“原也差不多了,所以我叫九丫頭也來看看,多勞四夫人費心了,不過就不麻煩她了。既然嬤嬤來了,也選一塊吧,呆會還得求嬤嬤把園子裏的其它小姐都叫過來,一起選選。”嘿,我娘這幾句話說得還真好,既拉攏了李嬤嬤,又討好了園子裏的其它姐妹,也給四夫人下了個軟刀子,叫她不要多管閑事。想要送順水人情,門都沒有。
哎!大宅門裏的女人呀,活得還真累!
果然,就見李嬤嬤笑逐言開地道:“那我就卻之不恭了。”於是我帶著我剛剛選好的三匹料子,向母親和李嬤嬤告退。母親派了兩個小丫頭送我回去。
其實,我也不是沒有貼身丫鬟,但是,我這個從前的傻小姐也隻能配笨丫頭。別的姐妹都是四個丫鬟,就是那個二歲的十五妹也有兩個小丫頭,可就偏我是隻有一個笨丫頭。以前,在這個大院裏,我是大傻,她是小傻。現在我好了,就覺得她確實是笨了點,所以我出來從不帶著她,我就叫她小笨。
小笨雖然說話笨,做事笨,可對我卻是一心一意的。喝湯怕我燙著,總是吹涼了再放到我手裏;睡覺怕我凍著,半夜裏,又總是起來為我掖好幾次被角。頭發雖然梳不出什麼複雜的好花樣,但總歸能梳得平平整整、服服貼貼。而我又是個最簡單不過的人了,要是每天梳頭就要梳個一、二個小時,那我不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