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小奪看著寒章,對他咧開嘴笑起來,叫了句,“義兄。”
寒章恍了恍神,抬手遮住他黑白分明的眼睛,清咳一聲,“該起了。”
趙小奪:“嗯!”
第63章 人間苦·假如這隻是一場夢
季堯夢醒,回到上輩子沒有楊賀的世界。 大概是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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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堯夢醒了。
夜半三更,季堯醒來的時候往床邊摸了下,空的,冷的,後知後覺地想起楊賀昨夜宿在了內官監。
不就是動了他的人嘛,就不讓他睡了——季堯漫無邊際地想,可嘴角卻翹了翹,半點都不惱。
權勢像是楊賀賴以生存的刀槍劍戟,他慕權,要緊緊攥在手裏才安心。偏偏季堯隔三差五喜歡去撥一撥楊賀的逆鱗,薅毛似的,要楊賀對他惱了,冷眼相待,那雙清淩淩的眼睛盯著他心裏才舒坦。
其實也不是全為了撩撥楊賀。
季堯不是個任人拿捏的性子,他當初說聽楊賀的話,聽是聽的,可他太清楚楊賀了,一旦季堯徹底地失了倚仗,說不定楊賀哪天就敢反了他。
季堯要永遠綁著楊賀,就得讓他懼他,有求於他,離不開他——最後再來談愛。
季堯才登基那幾年,二人之間橫著權勢名利,猜忌,朝堂成了他們的戰場,硝煙無聲無息的。夜裏還在龍床上翻雲覆雨,上了朝,兩方朝臣唇槍舌劍,彼此涇渭分明,你來我往間都透著血腥氣。
直到過了兩年,季堯和楊賀之間尋著了一個微妙的平衡才堪堪平和。
鍾漏裏滴滴答答的,一聲又一聲,在寂靜的長夜裏越發顯得清晰。季堯正閉著眼睛,猛的又睜開,他撩開帳子,翻身下龍床走了幾步,果然看見了角落裏的漏壺。
可他寢殿裏分明沒有漏壺。
楊賀嫌吵。
他睡得淺,漏壺滴滴答答的,吵得楊賀睡不著,季堯就著人將寢殿裏的漏壺搬走了。
季堯皺著眉毛,說:“來人!”
不過須臾,兩個宮人進來,伏在地上。
季堯指著那滴漏,不悅道:“誰放這裏的?”
“回……回陛下,”當中一個抖了抖,腦袋磕在地上,有些不知所措的樣子,“這漏壺一直,一直在此處啊。”
季堯垂著眼,沒睡夠,有點起床氣,冷冷地道:“胡說八道。”
“朕寢殿裏已經三年沒有放過這東西了。”
宮人肩膀直哆嗦,連聲說:“是,奴才記錯了,奴才這就搬走。”
季堯看著那漏壺,水滴滴答落下,一聲脆響,仿佛打在心頭,沒來有的多了幾分煩躁,他說:“幾更了?”
宮人說:“回陛下,四更天快五更了。”
快上朝了。
“公公起了麼?”季堯問。
宮人困惑地說:“……陛下說的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