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賀眉毛皺得更緊了,有些傲慢地想,哪兒同他像了,冷冷的目光就落在幾步外閑閑看熱鬧的帝王身上。
“陛下怎麼來了?”楊賀說,他站著不動,趙小奪等人紛紛行了禮。
“起吧,”季堯眉眼帶笑,輕飄飄道:“哎呀,誰惹惱公公了,青天白日的下這狠手。”
楊賀冷笑一聲,沒有說話。那小宦官自季堯出現之時就燃起了幾分希望,肩膀被內侍粗暴地按著,掙脫不開,餘光裏飄過一抹袍角,竟伸手緊緊攥住了,嗚咽著向季堯求救。
季堯腳步頓了頓,看了陳知一眼,笑盈盈地說:“沒聽見公公說的麼,拖下去,別髒了公公的院子。”
小宦官呆住了,看著季堯黑漆漆的眼睛,渾身發冷,如同見了惡鬼,嚇得失了聲。
趙小奪飛快地應道:“是。”
他應得響亮,說罷,還躬身對楊賀說:“義父,小奪告退。”
朔風淒寒,二人沒有在院外久待,進了屋子,室內酒香還未散去,分外馥鬱醉人。
季堯心情好極了,跟在楊賀身後,眉梢眼角都是笑意。
楊賀回身就見季堯那兩顆小虎牙,沒來由的有點惱,不鹹不淡道:“笑什麼?”
季堯說:“公公生氣了?”
“我生什麼氣?”楊賀語氣平靜。
“吃醋啊,”季堯說。
楊賀冷著臉看了季堯一眼,“我為何要吃醋?”
季堯挨了過來,喜歡極了一般,伸手摸楊賀的臉頰,聲音低低的,親昵又熱乎,“別嘛,公公不要嘴硬,吃醋就是吃醋,我又不笑你。”
楊賀偏頭躲了躲,冷笑道:“胡說八道,陛下想看拈酸吃醋這種戲碼還不如開了後宮,自有大把可看。”
季堯捧著他的臉頰,麵對麵,鼻尖頂著鼻尖蹭了蹭,低笑道:“不要,我就想要公公為我吃醋。”
他早已不是少年了,眉眼褪去青澀,棱角分明,如昭昭烈日,奪目又逼人,專注地看人時讓人不自覺地心顫。
楊賀也怔了怔,無措地拍開季堯的手,麵無表情道:“我吃的哪門子醋?”
季堯說:“公公不吃醋為什麼和一個小宦官過不去,還剜人眼睛,嗯?”
他咄咄逼人,湊過去咬著楊賀的嘴唇親,還伸舌尖舔,“別不承認,你就是醋了。”
楊賀剛說一個“我不吃——”還沒說完,季堯下了重口,咬疼了楊賀,聲音裏帶著笑,黏黏糊糊地說:“不吃醋——公公想吃什麼,吃我吧,啊?”
他叩開楊賀的牙關往人口中舔,舌尖軟乎乎的,還有點兒陳酒的醇香,忍不住捏著楊賀的下巴吻得越發深入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