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章不置可否。
東境天高地遠,又是富庶之地,這一灘水,不必京都的淺。
寒章年輕,活脫脫的紈絝子弟模樣,酒過三巡後,有伶人得了眼色,往寒章和趙小奪懷裏靠。趙小奪人都傻了,他攥過刀,殺過人,卻從沒抱過那樣嬌嬌軟軟的身子,一時間臉都紅了,手腳都沒處放,睜大眼睛板著一張臉。
伶人見慣風月,哪兒能不知道趙小奪就是個雛兒,笑盈盈地叫他小公子。
趙小奪僵硬地將目光挪到寒章身上,寒章顯然比他遊刃有餘,臉上帶笑,看熱鬧似的,看著他。
趙小奪幹巴巴地推那個伶人,說,不要挨我這麼近。
伶人柔柔地勾他的手,嗔道,小公子嫌奴家不好看嗎?
趙小奪耳朵紅透,姑娘家胸脯柔軟,貼著他,他有些好奇,又莫名的害臊。
他去勢時不過十四五歲,正當懵懂又好奇的年紀,趙小奪匆匆抬頭掃了一眼,堂裏已經一片荒唐不堪看,嬉笑聲還夾雜著狎玩的淫聲,全無半分莊重。就連上首的兩個鎮守太監都喝醉了似的,歪歪扭扭的,懷裏摟著不知是男是女的人,嘴對嘴地喂著喝酒。
趙小奪如同被燙了手,沒來由的想起他初跟在楊賀身邊時,和他義兄跪在屏風外麵,聽了半晌的活春宮。
他蹭地站直了身,那伶人低呼一聲跌在了地上。
堂裏有人醉醺醺地讓趙小奪不要拘謹。
趙小奪皺著眉毛,有些惱羞成怒,還有些說不出的心慌意亂,手腕一緊,寒章抓住了他的手。
寒章一隻手搭在他肩上,像喝多了,笑道,好了,別逗他了。
他拿手指捏了捏趙小奪的後頸,側過頭,嘴唇若有若無地擦過他耳朵,姿態親昵又曖昧。趙小奪呆了呆,周遭人已經心照不宣地笑了起來,南燕有斷袖之癖極其常見,就是當今帝王,都獨寵一個宦官,底下百姓更不敢說什麼,更不乏有樣學樣的,還當成了雅事。
趙小奪不知自己怎麼走出去的,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和寒章已經坐在馬車上,寒章放開了他,按著眉心,窗子開得大大的,夜風簌簌地刮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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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明開著窗,趙小奪還是覺得悶熱,他忍不住盯著寒章看。
寒章偏頭看他一眼,說:“看什麼?”
趙小奪這才發現寒章臉頰泛著紅,額頭涔涔的,都是汗。
趙小奪也覺得麵熱,擦了擦自己的臉,甕聲甕氣地說:“義兄,你很熱麼?”
“楞貨,”寒章看著趙小奪懵懂的樣子,忍不住低罵了一聲,“那群混賬,還敢往香裏加東西,也不怕虧了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