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堯愣了愣,坐在地上,看著睡意惺忪,滿臉不高興的楊賀,生生氣笑了。
楊賀說,別鬧我。
季堯攥住被褥邊角裏露出的一截腳踝,直接將楊賀拖了出來,抬手就抱了個滿懷,又壓回床上,低笑著親楊賀的嘴唇,說他,督公好大的膽子,朕也敢踹,嗯?
楊賀眼睫毛動了動,抬起眼睛,看著季堯,後知後覺地才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他麵無表情道,陛下是無賴小兒麼?
謔,這是怪他擾他清夢了。
季堯笑,掐著楊賀的下巴,拇指摩挲了一下光滑的下頜尖,黏黏糊糊地說,我是啊,公公要怎麼打發我?
趙小奪和寒章在一起好幾年,他們是義兄弟,走得近,趙小奪性子直,天天一口一個義兄叫得親熱,毫無防備,在床上被人折騰得死去活來也能毫無芥蒂地蹭寒章懷裏去。
他二人頭一回真刀實槍的時候,趙小奪撅著光溜溜的白屁股,臉埋在枕頭裏哭得不行,哆哆嗦嗦地叫著義兄,眼睛紅了,兩條腿直抖,屁股肉都紅腫了一大片。
寒章這人出身世家,看著矜貴斯文,骨子裏卻是狹隘兇惡,陰鷙毒辣,到了床上也有些不足為人道的癖好。
他們在一起的幾年裏二人倒也算和諧。
趙小奪說不上自己對寒章是什麼感情,他不懂,隻是看著當今帝王和他義父,想著要是他也和義兄這麼過一輩子,似乎也很好。
想的多了,寒章一直未娶妻,就當真覺得他們是一對。
宮裏是有對食的,多是太監和宮女,趙小奪覺得,他和義兄大概也是這樣。
趙小奪這人一根筋,認準了什麼就是什麼,他武功高,寒章也未必是他的對手,他卻從未對寒章真的動過手。被寒章欺負得不行,惱了,想揍寒章,還沒下手自己就先不舍得了。
後來有一年,宮裏晚宴,君臣同樂,宮中也來了許多女眷。
當中一個看上了寒章。寒章雖是閹黨,可他年輕有為,官任刑部侍郎,又是楊賀義子,總歸是前途無量,人又生的極好,不知有多少姑娘想嫁他。
那個姑娘是老相爺是的掌上明珠,大家閨秀,往寒章身邊一站,真正是珠聯璧合,般配至極。
趙小奪找到寒章的時候,寒章微微正低著頭同她說話,那姑娘垂著眼睛,抿著嘴,頰邊泛紅。
趙小奪止住腳步,不知怎的,竟覺得心裏酸得不行,那場景紮得他眼睛直眨,又生氣又莫名地難過。
他盯著看了半晌,過了一會兒,寒章抬頭,和趙小奪的目光對了個正著。
那小子站在暗處,氣鼓鼓的,嘴巴緊閉,活像個受了氣的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