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賀愣了下,抬起頭看著季堯,眉梢眼角的凜冽堪堪化了幾分,半晌,問,他呢?
季堯隨口道,換回去了吧。
楊賀沒有說話。
季堯掐著楊賀下巴,說,怎麼,公公舍不得?
這話酸裏酸氣的,聽著分外熟悉,楊賀下意識地拍開他的手,道,別胡亂呷醋。
季堯低哼了聲,鬆開手,指尖好像還殘留著楊賀臉頰的熱度,他咂摸著楊賀那脫口而出的熟稔語氣,笑了一下,說,公公都惦記別人了,我怎麼能不醋?
楊賀瞥他一眼,心裏卻仍有幾分不真實感,過了一會兒,他輕輕叫了一聲,殿下。
聲音低低的,仿佛鬆了口氣似的。
季堯怔了下,看著楊賀,應了聲。
楊賀瞇了瞇眼睛,仰著臉,倏然對季堯笑了下,語氣冷靜殘酷,輕描淡寫地說,真可憐,你是有多嫉妒可悲,才想成為季堯。
季堯霍然變了臉色。
季堯臉上浮現冷笑,漠然道,朕為什麼想要成為他?
他臉色恢復如初,真真的喜怒無常,懶洋洋道,成為這麼個費盡心思就為了抓住一個閹人的廢物?
季堯嘲弄道,登上帝位,卻天天圍著閹人轉,甚至費盡心機去和那些偽善至極的朝臣周旋,可不可笑。
楊賀臉色一寒,他看著那張臉,那是季堯的臉,神色卻尖銳如刃,仿佛一隻露著柔軟肚皮的野獸驟然間獠牙相向。
楊賀發現自己竟然無法接受。
楊賀在那張臉上見過許多神態,癡迷的,執著的,漫不經心的……卻從未見這張臉對自己露出厭惡,他聽著刺耳的閹人二字,神色越發陰沉。
季堯挑剔地打量楊賀,倏然一笑,湊近了,說,不過,朕倒是真的很好奇,閹人有什麼好的。
楊賀冷冷道,滾開。
季堯笑了聲,說,公公別這麼冷漠嘛,其實他之所以執著於你,無非是孤獨慣了,不願寂寞至死,隨手抓著一個人陪自己困死在這個帝位上。這個人可以是你,也可以是別人,甚至是什麼貓貓狗狗,你以為真的是愛?
季堯說著,伸手去碰楊賀,楊賀狠狠打落他的手,怒道,來人!
季堯卻粗暴地捂著他的嘴巴,攥住了他的手腕,用力按在床上,盯著那張惱羞成怒的麵容,莫名地興奮起來,低笑道,公公氣什麼呢,嗯?
他捏著那截手腕,垂著眼睛,欣賞著楊賀的憤怒,冰冷傲慢都似雪化了一般,是刺骨的春水,疼,卻刺激。
楊賀雖然清瘦,不肯配合,用力掙動起來力氣不小,竟一口咬住季堯的手掌,咬得狠,直接就見了血。